原創|痛苦與傷終將淡去

保底萬字委託
TAG:同居邀請、甜文、強迫受在攻面前自慰





  狹小的四方空間繚繞著電梯上升所發出的機械噪音,螢幕畫面顯示出與按鈕相同樓層的數字,緊密的金屬門徐徐敞開,裡頭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因此渲染至夜晚寧靜的長廊。

  率先踏出電梯的是一名無論穿著或打扮,都與這棟位於金華地區大廈不符的灰髮男人。奮力從強行擄他上車、並帶到住所的男人懷中掙脫,重心不穩還因此狼狽地踉蹌幾步,直到撞上淺玫瑰色大理石砌造的牆壁,才勉強站穩住身,忿忿地整理因掙扎弄亂的服儀。

  「我一定是瘋了才會跟著你上來。」

  二階堂挑眉:「你忘記還有把柄在我手上?」

  明明前陣子二階堂挺身保護自己,甚至受了嚴重的刀傷,赤犬覺得因此妥協、接納對方的自己簡直就像白癡一樣。此時口袋內傳來手機震動,他一邊狠瞪對方,一邊將手機接起:「隨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喂?店長,抱歉我會晚……嗚!」

  話還未說完,男人便粗暴地奪走他的手機。二階堂總是如此,尤其在對方挺身保護自己之後,行為變得更加纏人。身高及體格差了對方一截,赤犬被壓上牆壁卻無力掙脫,被迫延續剛才在電梯內的深吻。

  「不……唔──」赤犬試著偏頭閃避,二階堂卻像是摸透他的舉動隨即追吻上來:「混帳、住……嗯……!」

  原先被緊壓在牆上的手腕,終於在男人鬆開後有機會出拳反擊,但二階堂飽足侵略性的舌尖不斷勾勒著赤犬敏感的上顎,讓他連保有意志都十分困難。捨棄對於猛禽的制服並不代表二階堂的退縮,他轉而下探赤犬的褲襠,熟練地解開皮帶,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先抓住男人最脆弱的器官。

  柔軟的陰莖與囊袋被骨感的大手緊緊捏握在手心,舌尖也隨之抽離轉向埋入被扯開的衣襟,張口舔拭赤犬右側鎖骨上的穿環。粗暴揉捏與溫柔舔弄成了極大的反差,鈍於疼痛反讓快感變得鮮明,為了抵抗而覆在二階堂厚實胸肌上的手,最終還是無法使力。

  方才又拉又扯的野獸逐漸乖馴,二階堂滿足地揚起笑容,往前踏步,持續縮限赤犬與外界相連的空間。稍微移動,便能立即意識到此時是被誰抱入懷裡;抬首仰望,只會看見取代遙闊天際的灰棕眼眸。

  喀噠!

  從二階堂手裡落至地面的手機,讓赤犬拾回殘存的理智,抓到男人轉移注意力的瞬間,張口就是往對方的手臂咬下去。咬勁之狠,隔著襯衫仍讓二階堂因疼痛扭曲了五官,讓他不得不往後退步,拉開和瘋狗之間的距離。

  「寶貝咬這麼用力不會心疼嗎?」二階堂拉開袖管,傷口果然如他所料開始滲出點點血液。

  赤犬眼瞳微縮,正在氣頭上,並沒有料到會把傷口弄得如此糟糕。但對方仍掛著笑容,若無其事的餘裕,很明顯並不為剛才的行為感到一絲歉意。他彎身拾起螢幕碎了一角的手機,按下電梯按鈕,在門開啟時立刻擠了進去。

  「我還嫌沒把肉咬下來!」赤犬快速按下關門鍵,祈禱著門關上之前男人不會動身把他拖出去。

  直到電梯門完全闔上並開始下降,鬆口氣的赤犬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並試著平穩急促的喘息。明明順利從二階堂的手中掙脫,被撫過的部位仍陣陣發熱。衣服沾染上的菸草氣味,讓每一次呼吸,都仍帶有依偎在對方懷抱裡的錯覺。



  調製好的酒被同事送回吧檯,赤犬檢查酒單才意識到自己竟犯下調錯品項的低級錯誤。垂頭為自己犯錯致歉的同時,也迅速地著手調至正確的品項。同事也出聲安慰難得犯錯的赤犬,坐在台前,索性將做錯的調酒啜飲入口。

  「你最近心神不寧的,還好嗎?」赤犬沒怎麼答理,仍保持一貫表情,仔細量著酒的毫升數。安撫對象不說話,同事也習以為常,繼續說:「這麼說來,好像有一陣子沒見到『那個警察』來店裡找你?」

  的確,自從上次被二階堂強行擄走後,赤犬已經將近兩周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影。每日往返住所及打工處,這樣平淡規律的日子久違地沒有過。要不是同事突然提起,或許要更久之後赤犬才會想起那個纏人的變態色情狂。

  「……前陣子車禍果然受很重的傷?」

  框啷!

  赤犬手上的量杯滑落,琥珀色的酒液也在瞬間濺濕檯面,但剛才聽見的事情讓他過於震驚,猛然抬頭望著對方,想要確信只是自己聽錯罷了:「車禍?」

  同事愣住:「你不知道?」

  這陣子完全沒有消息,讓赤犬誤以為對方終於放棄糾纏自己。沒想到竟是發生車禍這樣的大事,過於震驚後蒼白的臉色,也讓同事連忙安撫:「是在追逐犯人時發生擦撞,新聞畫面拍到對方我才知道的。」

  「幾天前的新聞?」赤犬拿起一旁的抹布開始清理檯面,試著穩住顫抖的雙手重新計量。「真的是擦撞而已?」

  「嗯……前天吧?」同事接過赤犬重新調好的酒,放上托盤轉身準備離開吧檯:「我還以為你知道這件事。」

  從他人口中得知二階堂的情況,讓赤犬神情恍惚的走往後方的休息室。他不明白震驚後浮上的鬱悶感是出自什麼原因,二階堂暴戾的個性絕不能被稱上善類,他也十分反感對方粗暴、嗜血的行為。

  但二階堂卻願意保護自己,因此重傷。在病床旁數夜的陪伴守候之下,赤犬逐漸放下對男人的敵意,甚至開始試著接納對方。

  結果到最後,會因為對方沒有與他聯絡而難過的,只有自己。

  「說什麼『有事就打給我』?出事後怎麼沒有打來?」赤犬從置物櫃中拿出手機,在電話簿屈指可數的選項裡,選取名稱顯示為「慶」的聯絡人。

  就在拇指即將按下紅色的刪除按鈕時,原先清單畫面轉黑,機械式的震動作響──二階堂竟在這時候撥電話過來──還未從男人車禍意外的震驚中恢復,又再次因手機來電而驚嚇,赤犬嚥了口唾液,才戰戰兢兢地將手機接起,殊不知在他還沒開口之前,話筒另一端率先出聲:

  「綾人?我要回去了。晚餐有留我的份嗎?」

  二階堂是在跟我說話嗎?赤犬的大腦一片空白,要不是一開始就說出他的名字,他絕對會認為二階堂是打給某個女人調情。聽見熟悉的語調,也令他再次憶起前兩周在電梯裡的情況。

  就算電梯上方設有攝影機,二階堂仍執意將那過於魁梧的身材壓上自己。一手扶住後腰、一手扣住脖子,赤犬只能張口讓男人任意吸吮舌尖與上頭的環釘。

  「好,我會注意安全。」

  二階堂到底是在跟誰說話?我剛剛根本就沒有回話啊。赤犬不由得感到害怕,但卻沒選擇將電話掛斷,只是沉默聆聽。

  「不好意思,家裡的人有幫我準備晚餐了。謝謝妳的好意。」

  這時電話另一頭傳來微弱的女性嘆息:「好可惜,如果有需要幫忙儘管說,我隨時都有空唷!」

  「嗯,謝謝妳。」二階堂的聲音一頓,與話筒之間的距離明顯拉近:「我等等就到家了。很期待今天的晚餐喔。綾──」

  赤犬強制中斷了通話,一角碎裂的螢幕停留在確認刪除聯絡人的畫面上。為什麼那個男人總是這樣?無論是一開始暴力恐嚇,又或是在肌膚上溫柔撫弄的指尖,極端的表現讓赤犬無法猜透對方到底想從他身上索取什麼。

  這樣的自己又能給對方什麼?

  赤犬一把將置物櫃裡的背包取出,繞到外場告知同事他臨時有事必須處理,便頭也不回地往外頭走去。



  OOO



  走在對於市區來說過於安靜的街道,一身便宜白領制服,讓赤犬覺得自己與路過的獨棟豪宅相較之下十分突兀。雖然只去過一次,金華地區的高層公寓仍有一定的特徵與辨識度,他很快地就來到二階堂所居住的大樓。

  站在入口玻璃門外,極簡設計讓赤犬觀察了一陣子才找到對話窗口,按下二階堂所居住樓層的按鈕後,畫面立即傳出熟悉的聲音:「鎖已經開了,直接搭電梯上來吧。」

  設有自動保全、以及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空調恆溫的寬廣大廳,毫無功能僅作為裝飾的門面,卻要比赤犬住的狹小套房還要高級舒適。光是住所,便足以彰顯二階堂掌握他一輩子也望塵莫及的權勢,所以赤犬怎麼想都無法明白,為何男人仍執意要他過來準備晚餐?

  乘著電梯抵達樓層,上次來這裡時明明發瘋似的抗拒,現在自己卻心甘情願站在門前,將自己的命送到二階堂手裡。電鈴響沒多久,門鎖就從裡頭解鎖開啟。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讓赤犬還沒做好準備,暗紅色的眼眸中便倒映出二階堂溫柔的笑顏。

  「進來吧。」二階堂身上仍穿著赤犬熟悉的西裝,看起來也是剛到家沒多久。此時對方眼神下飄,似乎是先注意到他手上塑膠提袋裡的醬料瓶、豬肉和蔬菜:「我以為你會買特價便當給我吃。」

  不管對方是有意還是無心,這樣輕視的言論還是讓赤犬嚥不下這口氣,他幾乎忘了來這裡的目的其實是探病,揮出一拳,砸向二階堂的胸筋:「擋路,廚房在哪裡?」

  「穿過走廊後,右手邊。」二階堂揉了揉微微發疼的胸膛,帶上了門並跟上對方的腳步。「你今天該不會有打工?」

  制服就穿在身上,請假過來的事情親口承認還是有些彆扭,赤犬抿唇不作回應,捲起袖子,將剛才臨時採買的食材一一打開。

  粗魯火爆的小狼狗竟然在準備晚餐給自己吃。二階堂覺得新鮮,從牆上的鉤架上拎起黑色圍裙,走到流理臺邊就是摟上赤犬精實的腰肢:「我幫你圍上,制服弄髒很難清理的。」

  懷中的赤犬因過於警戒而顫悸,在察覺對方不過是要幫自己繫上圍裙後,緊繃的肩膀也漸漸變得舒緩。儘管那雙大手只是在圍裙的繫帶上滑弄,赤犬卻有種正在被二階堂挑逗的錯覺。

  面前逐漸通紅的耳根,也引起二階堂的注意。在繫好蝴蝶結並拉緊的同時,刻意前傾上半身,壓上與自己相較之下纖瘦的身軀。看見赤犬手上的動作停下,讓他嘴角一勾,指尖也悄悄地從手肘順著肌肉曲線,搔弄至發起冷汗的手掌心。

  「你打算煮什麼給我吃?」二階堂輕輕用鼻樑蹭著赤犬蓬鬆的灰髮,聞著汗水夾雜洗髮乳的餘香:「豬肉湯?馬鈴薯燉肉?」

  當對方說出每一個字句,溫熱的氣息便噴張在通紅的耳骨上,赤犬試著努力別在意對方的舉動,二階堂卻又像是摸透他的思考,大膽地將手撫上褲襠,企圖完全壓制他的身體。

  男人一貫的作法,赤犬早已摸透卻難以抗拒。當二階堂張口嚙咬著他耳骨上的釘環時,他終於無法保持從容,攙扶住流理台才免於跌進對方的懷抱裡。這一瞬間的鬆懈,二階堂自然不會放過,體重往前一壓,快速地解開赤犬的腰帶,連同內褲往下扯開。

  「不……」赤犬慌忙地隔著圍裙抓住褲頭,轉頭想要將身後的男人推開,卻沒想到當看見二階堂冷峻表情中盈滿對自己的情慾,他就只能像隻被盯上的獵物,在天敵面前僵硬身軀、任由宰割。

  深紅眼眸中流露的一絲恐懼,對二階堂來說猶如剔透的葡萄酒那般美味。他將唇舌轉往赤犬的後頸,找尋以前留下的淡紅吻印。

  剛才在超市買來的豬肉早已化出一攤淡粉色的血水,讓赤犬在即將迷失意識的前一刻想起來找二階堂的目的。他放棄拉扯被退至大腿的褲襠,往後抬手攀抓上粗壯的手臂,試著將不斷揉捏臀肉的大手從身上撥開。

  「痛……」二階堂突然咬牙低吟,果斷地將到手的獵物放開。赤犬並不覺得剛才自己有使力抵抗,內心萌生的愧疚感很快地被「他是罪有應得」的想法取代。

  只是赤犬注意到,二階堂按壓住手臂的地方,恰好是上次自己發狠咬下的左前臂。

  「上次留下的印記,還沒好呢。」二階堂拉開衣袖,表情得意的像是在展示戰利品。「你知道我後來去醫院打破傷風嗎?」

  「信不信下次就讓你去醫院截肢。」赤犬將褲子重新穿好,扭肩掙脫懷抱時還故意撞了男人的下顎:「你到底要不要吃晚餐?」

  使用調味與辛香料,更能凸顯食物原本的鮮甜。所以二階堂樂於等待,看著傲骨嶙峋的武裝被自己逐一拆卸,平時飆罵穢言的嘴滿溢嬌吟──唯有在那個時刻,在嘴裡擴散的美味才令他沉醉迷戀。

  「那我幫你。」二階堂將洋蔥從袋內取出,順手抽了刀具、利落地撥開深棕表皮。修長手指在砧板上扶穩切半的洋蔥,重新握好菜刀,下一秒快速地將洋蔥切成齊寬的細絲。「還有什麼要處理的?馬鈴薯?」

  男人動作俐落,一眨眼便將整顆洋蔥切成細絲。直到對方出聲,赤犬才緩緩地回神點頭:「嗯……」

  差太多了。赤犬意識到二階堂根本不需要他特地來煮晚餐,種種行徑也感受不出車禍時受到多大的傷害。雖然早就明白二階堂與自己身處在不同世界,跟他比較只是顯得自己太過愚蠢,但內心多少還是會因懸殊的差距感到鬱悶。眼下赤犬只想快點煮完晚餐,然後甩門離去。

  將切好備用的蔬菜全丟進滾水中熬煮,赤犬便先打發二階堂去微波即時烏龍麵,接著扭開調味瓶,豪邁地直接倒入鍋內。回過頭的男人發現對方沒用量杯,大股大股的深棕汁液注入,怎麼想一定會調味過頭。

  在赤犬拿小碟試味時,出聲試探:「如何?」

  「我不知道你的口味,」赤犬再勺了點湯汁,將小碟遞到男人面前:「我覺得剛好。」

  好心顧慮對方的心情讓對方試味,二階堂卻遲遲沒伸手。就在赤犬遲鈍地意識到自己不應該用同一個碟子讓對方試味時,男人伸手接過,稍稍轉了碟子的方向,並從剛才赤犬含抿的地方將湯汁飲下:「有點太甜了。」

  「那再加點鹽好了。」赤犬轉移視線至面前的蔬菜湯,接著將盒子裡的豬肉全下至鍋內:「烏龍麵熱好了吧?」

  「嗯,那我去布置桌面。」二階堂將麵放置檯面上時輕啄了對方的耳尖,在赤犬狠瞪自己之前轉身拿取兩人份的碗筷。

  至於為什麼獨居的家中會備有成對的餐具,赤犬沒興趣知道也不打算問清。他就只是被糾纏恐嚇的受害者,過去二階堂跟什麼人交往同居,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自己吃吧,我要回去了。」赤犬將煮好的湯放在隔熱墊上,頭一轉,便準備要往玄關衝。

  好不容易平撫的毛再次炸開,二階堂一慌連忙伸手抓住對方:「不打算留下來吃?麵都買兩包了。」

  「我明天還要打工。」

  「晚上才開始不是嗎?」

  「……」赤犬不知道該怎麼辯解,尤其在男人說出「兩包麵」的瞬間,才意識到自己打從一開始就有想和對方共進晚餐的念頭。

  煮了一大鍋的東西撇頭不吃有違赤犬個人原則,加上自己為了這個蠻橫色情狂不惜請假、還自掏腰包買食材過來煮,因為一時氣憤離開反讓自己難堪。繃緊的身軀在冷靜沉思後軟化,安分地讓二階堂牽著手,走回布置妥善的餐桌前用餐。

  將兩人的碗盛滿蔬菜及烏龍麵,二階堂也確信赤犬不會再趁他鬆下戒心時轉頭離開。揚起笑容、拿著筷子:「那我開動了。」

  「……喔。」赤犬微微點頭,也拿起筷子,將夾起的食物吹涼。

  赤犬抬眼,試著偷偷觀察二階堂的表情來判斷這樣的菜色合不合對方味口,卻發現對方注視著自己時,趕緊將視線放回面前的碗公裡。平時無太多交集的兩人,用餐時也沒太多話題可聊。或許也是因為剛才情緒緊繃導致胃口不好,碗中剩餘些許,卻再也吞嚥不下。

  二階堂注意到在美味食物面前臉色越發蒼白的男人,忍不住開口關心:「怎麼了?肚子痛?」

  赤犬難受地搖搖頭,又塞了一口麵:「沒事。」

  「你的臉色很難看。」

  「……」赤犬抿抿嘴:「我只是……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別硬塞,對身體不好。」

  「不行。」赤犬搖頭,堅持立場:「這樣太浪費食物了。」

  只見二階堂伸手將他的碗拿走,放到自己面前:「我會把剩餘的吃光,不會浪費。你先去洗澡吧?浴室在玄關走廊進來的第一間。」

  原本打算吃完飯就馬上離開,事情演變至這個地步,赤犬知道自己是完全錯過回去的機會。但二階堂主動把自己的份一滴不剩地吃完,不得不說有稍稍讓他改觀。離開餐桌,他便遵照剛才的指示,來到過於寬廣的浴室洗澡。

  這棟公寓大廈不只外觀,一層一戶的規劃也讓浴室變得過於奢侈華麗。至少,赤犬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個人會需要將近三公尺寬的鏡子,以及可伸直雙腳的寬大浴缸。

  自己住所只備有淋浴設備,在這高密度人口的都市,即便是設有浴缸的高級住宅,頂多也只能屈膝浸泡。站在用玻璃門區分的乾濕分離浴室內,赤犬不適應到起了雞皮疙瘩。一把將衣服脫下,打算盡快沖洗完身體,好離開這讓他靜不下心的地方。

  畢竟衣服還要接續著穿,赤犬暫時將衣服放在洗臉台上。走入淋浴間扭開熱水,讓水蒸氣暫時填滿這過於寬敞的陌生空間。帶有清香的沐浴乳漸漸舒緩他過於緊繃的情緒,以至於他根本沒注意到在這期間,二階堂走入浴室並擅自拿走他的制服。



  「喂!警察還敢偷東西啊!」

  二階堂只是淺淺微笑,將清洗完的鍋具放在架上瀝乾,回過頭看著披上白絨絨浴袍、氣急敗壞的小狼狗:「說法真極端,我只是拿去洗了。」

  「不需要,我要回去了!」

  赤犬是真的生氣。一半氣二階堂又不顧他的意願;一半氣又輕易卸下戒心讓對方有機可趁的自己。當他回過神,剛才還在廚房的男人早已跨步到面前,一把將他摟在懷裡,低頭吸聞著剛出浴的香氣。

  「就算現在離開,也趕不上最後一班電車。你煮的晚餐真的很好吃,就讓我洗個衣服回報你吧?」

  知悉二階堂暴力與嗜血的一面,也讓赤犬對此時柔和的語調起了極大的戒心。但可以的話,他並不想欠對方什麼人情。既然洗個衣服就能讓這個神經病滿足,赤犬自然也頷首答應。

  依照二階堂的指示到臥房過夜,房間與客廳相同,都是以灰黑基底色調作為整體設計。櫃子上陳列排滿書籍之外便沒有太多的生活雜物。簡略到感受不出有任何生活氣息,卻是男人每日獨眠的環境。

  鑽入厚實的被窩,不安的情緒也因柔軟的床鋪逐一化解。熄了燈,落地窗外放眼望去猶如星河般的都市夜景,仍照亮了房間。

  赤犬第一次覺得他所居住的城市很美。

  他習慣那些暗巷與狹窄居所特有的濕悶沼氣,品行不佳滿口穢言的社交環境,與有著相同生長背景的兄弟惺惺相惜、彼此扶持。用自己的方式抵抗,因政權操弄下逐漸腐敗的世界;用自己的方式證明,佇立於世並不是毫無意義。

  這地方果然不適合自己。

  赤犬的嘴角輕輕揚起,那笑容淡得連自己絲毫都沒有察覺。

  啪嚓。

  門口處傳來聲響讓赤犬警覺性地從床上坐起,看見二階堂只在腰際上圍了條浴巾,疑惑:「怎麼了?」

  野性的直覺讓赤犬內心豎起警報,靜謐的空間卻讓他不自覺地屏住氣息,直到男人爬上了床,赤犬還來不及逃脫,就立刻被壓制在二階堂的深吻裡。

  「唔……」赤犬抬腳扭動掙扎,卻反讓浴袍的綁帶滑開,全裸的身軀也隨之貼上對方魁梧精實的肉體。二階堂扯開笑容,挺直了腰身坐起,厚重的棉被因此滑落至地,由著落地窗外車水馬龍的燈光照映他的身軀。

  赤犬總是帶給他從未有過的快樂。從一開始不惜攻擊自己也要逃離的情況,轉變為溫馴上門煮飯,甚至用他的沐浴乳將身體洗淨,最後,聽從指示躺在床上就寢。這樣惹人憐愛的反應,二階堂是憋忍到近乎痛苦的地步。

  他將腰上的浴巾扯下,充血的陰莖頓時暴露在赤犬驚遽的視線裡:「你不會真的以為──你躺在我的床上,我卻什麼事情都不會對你做──吧?」

  這個男人就是下三濫的變態色情狂!赤犬怎麼不會知道?

  但就算現在後悔剛才沒把門鎖上也已經太遲,前端流溢出些許精水的性器,隨著二階堂身軀往前挪動擠壓在他的薄唇上,略微苦澀的汁液也隨之在口腔中擴散著男人的味道。

  單手撐著床架,腰部緩緩下降,性器從赤犬舌腹上那粒釘珠摩擦至根部,直到囊袋貼上對方的下顎,二階堂才長嘆口氣,扯開笑容:「很好,將近一個月沒做,也還記得訣竅。」

  喉嚨完全被粗大撐滿,壓迫氣管的窒息感讓赤犬不斷推擠男人的大腿掙扎,二階堂知道他痛苦,卻仍執意將性器停留在他的口中,直到赤犬因窒息而大腦缺氧,眼瞳微縮,男人才果斷的將凶器從他口中拔出。

  「咳、咳……!嗚咳……!」

  赤犬拼命的大口吸氣,將這期間缺乏的氧氣灌入體內。坐在一旁的二階堂,則是愉悅地觀賞對方重新獲得呼吸自主權的狼狽樣貌。

  「我要……殺了你……咳!」

  還未從窒息的痛苦中回復,赤犬虛弱地撲上二階堂,滿是空隙的姿態讓男人輕易地撐住對方的腰,從容自若欣賞眼前的美景:「寶貝,別嘴硬了。你跟我一樣期待這件事。」

  「我他媽才沒有。」赤犬不明白二階堂是哪來的自信,直到垂下視線,看見自己兩腿間半硬的陰莖,才紅了耳根無法繼續爭辯。

  是因為窒息凌虐、抑或含著二階堂的性器而勃起,不管是哪個赤犬都不想承認。他只知道,男人將沾滿唾液的濕漉性器抵在他的臀肉上,再次違背他的意願,準備狠狠地性侵他。

  「怎麼了?親愛的。」二階堂語調輕盈地像是在調情:「沒馬上插進去就露出這麼失落的表情?」

  赤犬受夠二階堂一直說些莫須有的事情,拼命搖頭想要否認,卻壓抑不住飽滿的龜頭肉擠入括約肌時帶來強烈愉悅,喉嚨深處悶哼出陣陣低吟:「嗯……!」

  調味還不夠。二階堂放鬆了手臂,這讓過於依賴男人攙扶的赤犬猝不及防地往下沉坐,反將粗硬的性器插入肛口裡:「──啊……」

  「不愧是親愛的,」二階堂看見赤犬及時繃緊腰身,在含入半截陰莖時穩住身體,但在未潤滑擴張的情況下插入極有存在感的異物,仍讓他痛到扭曲五官、直發冷汗。「反應真快。」

  「混、蛋……」異物插入的感受,赤人恐怕是永遠也不會習慣。只要身體微微移動──甚至只是呼吸──腹部強烈的痠脹感便會啃食掉他所有的理智。「別……!」

  二階堂刻意將龜頭壓上腸壁內微突的軟肉,似電流的刺激讓赤犬繃緊了身體,眼眶泛起陣陣潮紅。為了今晚努力壓抑的數周,可不能如此輕易的就讓獵物被攻陷。他稍稍在棉被上挪了舒適地姿勢躺著,不再做出任何挑逗的舉動。

  「弄給我看。」

  不能順對方的意。不能讓對方得逞。赤犬在心裡聲嘶力竭,身體卻為求解放熱意,再次遵照男人的命令纏握住兩腿間高昂的性器。不知是指尖太過冰涼,又或是陰莖過於灼熱,赤犬嚥下口腔大量分泌的唾液,開始上下擼弄著勃起。

  隨著手指帶來的刺激,腸壁不斷收縮,血液急速竄至下體讓赤犬大腦逐漸缺氧甚至無法呼吸。但他手部的動作並未停下,他知道二階堂並不滿足於此,他知道二階堂不將他吞蝕殆盡,絕不罷手──

  「……唔、慶……!」赤犬肛口一縮,肉柱前端的馬眼便不斷噴湧出腥濃的精液。

  射精的高潮感並未讓赤犬從恍惚中穩定神情,以至於本人並未發覺在自瀆過程忘我呻吟出男人的名字。二階堂總覺得自從他擋下那一刀後,對方便乖馴地像隻賞玩犬,雖然這反應並不如他所期望,但感覺意外的不差。

  趁著高潮後、身體放鬆之時,二階堂腰部往上一撞,將尚未深入的半截陰莖頂入赤犬的肛門裡。

  「啊啊……!」突然被充滿的快感讓赤犬腰肢痠麻,身體往後弓起,試著想要逃避這過於猛烈的攻擊。但二階堂輕易地看穿他的想法,也跟著坐直身軀,隨著赤犬倒入床鋪,將他困在胳臂裡。

  以往讓赤犬冰冷畏懼的灰棕眼眸,此時在月光的照映下卻只熠耀出灼燙的慾火。左右兩側是二階堂的手臂,屁股內還吞著碩大的性器,赤犬明白他已被牢牢困住,再無退路。

  二階堂稍稍將性器抽出,讓緊纏的括約肌刺激他每一寸的莖身。享受對方被逼到絕路之後脆弱地只能任由汲取。但就在他低頭吮吻對方的雙唇時,赤犬執拗的偏過頭,蜷曲雙腿並抬至胸前,制止了男人的貼近。

  二階堂無法克制內心湧上的愉悅,接受了對方改變姿勢的抵抗。壯碩的軀幹壓入雙腳間的隙縫,提臀便是往精瘦的身軀猛烈撞去。

  「啊啊!」赤犬並沒有料到二階堂會在一開始就猛烈操著他的結腸口,龜頭肉完全擠入的感受讓他因敏感一震,瞬間迎來飽含痛麻又強烈的痠軟快感。繃緊的雙腿往兩側舒展,讓男人一臉滿足地將胸肌壓上,拉進兩人的距離。

  「親愛的,還打算怎麼抵抗我?嗯?」二階堂再次將龜頭肉操至最深,聆聽赤犬痛苦中參雜愉悅的呻吟。

  高潮後的舒緩讓原先腸壁與肛口逐漸適應了異物,攀附在自己身軀上的手臂甚至軟麻到無法使力,更讓二階堂富有餘裕、忘我地不斷將陰莖操幹著他渴望已久的甜蜜。

  充溢腦袋的灼熱讓赤犬流出飽含屈辱與舒服的熱淚,向不斷挖掘他深處的男人低吟求饒:「啊……不,又要……!」

  「寶貝,你要高潮幾次都可以。」二階堂刻意將前端撞上前列腺,並順著腸肉插置最深,看著那頭灰髮在身下左右晃動,便湊到對方耳邊低吟:「或是你知道的……叫我的名字,我比較有感覺。這樣也能讓我早射一點。」

  「王八、啊啊……」赤犬甚至無法將叫囂的話嗆完,再次痙攣著雙腿迎來乾性高潮。

  協議失敗,二階堂欣賞著身下男人的敗北,暫時將沾滿腸液的粗硬性器拔出赤犬的肛口,在對方仍恍神之餘將他往旁側翻身,結實的窄小臀部頓時展露在綻出危險氛圍的視線前。

  直到剛才為止仍努力吞含著雄偉的肛門有些紅腫,隨著呼吸一開一闔地收縮,好似迫不及待二階堂的插入。他將與性器相較之下略冷的手指插入其中,享受艷紅且灼熱的媚肉是多麼濕、多令人憐愛。

  「唔……」手指的入侵感雖比不上陰莖的強烈,但插揉著括約肌的感受仍讓赤犬癢麻到難受的地步。他伸直手抵抗,指腹卻在二階堂的手臂上撫過一個略微粗糙的突起。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排齒印傷痕的結痂。

  「很在意?」二階堂將沾滿腸液的手指抽出,揚起笑容:「小狼狗的脾氣是真的很差。」

  赤犬光是壓抑呻吟便耗費心力,便也沒有餘裕開口斥喝對方。幾乎讓他絕望的粗長再次挺進,背部被男人緊壓,趴躺入床,一手蹂躪著臀肉就是發狂的猛操。結實的筋肉一次又一次地無情碰撞,強烈快感也伴隨著深入骨骼的痛楚,令他發狂。

  「不……太、大力、啊啊……」赤犬破碎的呻吟早已傳不入二階堂耳裡。將獵物壓進床鋪猛烈操幹是狩獵者最有感覺的體位,看著窄小的臀部努力吞著粗大,被激起征服慾的二階堂又持續猛烈地幹著結腸。「──啊啊!」

  「唔……」二階堂輕蹙眉頭,感受赤犬高潮時結腸也發狠地絞著敏感的龜頭肉,腸壁痙攣一縮一縮的刺激,讓他明白這股快感之強烈,讓赤犬幾乎暈厥了過去。而他往前貼上對方泛出淺紅的身軀,再次利用插幹的痠麻喚醒對方的意識。

  「嗯……哈啊……」快感在清醒後仍然持續,赤犬卻全身酥軟只能不斷呻吟。

  「呵呵,」二階堂聽著終究是壓抑不住的喘息,滿足的在赤犬的肌膚上啃咬下新的印記。「就讓我們成為只知道交配的野獸,直到灌滿你的腸道為止。」

  「……灌滿?嗯啊──」赤犬的疑惑並沒有被解答,壓在身下的浴袍早已被自己射得又濕又黏,龜頭卻仍因二階堂的抽插噴溢大量的精水。「又、又要……」

  二階堂抓準了赤犬身體顫抖的時機,憋忍住氣息,減少抽出的幅度卻加快插幹的速度,讓每一下撞得又深又急,最後在猛烈幹入時張口狠咬住赤犬的後頸,感受身下的男人四肢劇烈痙攣,撅高屁股承受陰莖在裡頭射入灼熱的精液。

  「啊啊!哈啊……!」快感麻痺了痛覺,讓赤犬沒意識到頸脖被啃咬的傷,腸壁被注入大量黏稠的癢麻感讓他舒服到接續高潮,身後的男人不斷吻啄著他──或許這是性愛中二階堂唯一會展現溫柔的時光。「慶……」

  射精仍在持續,二階堂感受承接不住的精液順著隙縫往外流出肛口。聽到身下傳來可愛的呼喚,也讓他輕捧住赤犬的俊臉,將舌尖探入薄唇,給予獎勵的親吻。

  只要吸吮舌尖跟勾勒環釘,肛口就會隨之收縮。二階堂彎起眼,對於赤犬誘人的反應難以抗拒,在對方仍滿足於兩人一同高潮的餘韻時,再次抽插熱麻的腸壁。

  「真的……不行……」意識仍然模糊的赤犬試著往床邊爬行,射精後的滿足感讓二階堂鬆於戒心,也讓對方輕易地將他的陰莖抽離,操開的肛口一時之間無法闔閉,便與繃硬血管的性器牽連出淫糜的黏稠細絲。

  看著赤犬狼狽拖著痠麻的下半身在地上爬行,二階堂下了床,在對方伸手扭開門鎖之前,蹲下身,直直地將性器插入柔軟的肛口裡。

  「啊啊、慶……已經、不想再高潮了……!」

  「你真的很懂得挑逗我,綾人。」二階堂吐出長氣,將赤犬緊緊地扣在身下,獵物逃亡又被咬回嘴邊的感覺讓他再也無法保持從容,咬緊牙關,在對方撅緊肛口的同時,將所有的熱意全數射入乙狀結腸裡。



  房間一處傳來規律的機械鬧鈴聲,讓二階堂從睡眠中清醒,外頭微亮的曙光灑落入室,恰好映出緊抱自己手臂睡覺的俊臉。仔細觀察,結痂的齒印上還沾有些許白色的乾涸唾液。

  二階堂抬手撥弄著赤犬柔軟的灰髮,這時,對方頓時睜開眼眸,與他對視。

  他揚起笑容,與小狼狗迎接美好的早晨:「親愛的,早安。」

  殊不知赤犬抓住頭下的枕頭,起身就是將二階堂的臉壓入床鋪內:「王八蛋去死吧!」

  即時偏過頭才免於被枕頭悶到窒息死亡的二階堂,順著絲滑的布料閃躲開赤犬猛烈的攻擊,一把將對方摟進自己的懷裡:「昨晚你不也很舒服?」

  「去死!」赤犬將枕頭塞進他與二階堂之間的空隙,勉強避開即將吮吻自己的臉龐:「把衣服還給我!我要走了!」

  「要殺我還是要拿衣服,寶貝你至少選一個?」

  「你!」赤犬毫不猶豫地往二階堂的臉頰揮出一拳,這時股間一陣濕漉感讓他繃緊全身。這反應男人也熟得很,果斷鬆開束縛,就看著小狼狗光著屁股,火速奔往浴室處理昨晚被射入的大量精液。

  處理殘局花了不少時間,走出淋浴間後外頭天色也完全明亮,赤犬換上被燙得平整的制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客廳,至少在制服這件事情上要跟二階堂道個謝。就在看見男人、要開口的瞬間,他便注意到餐桌已經擺好餐具,二階堂悠哉的邀請他一起吃早餐。

  昨晚被纏著許久消耗不少體力,加上盤中被烤得金黃酥脆的吐司以及散發焦香的培根,赤犬肚子不爭氣的先咕嚕大響,只好尷尬地拉開椅子坐下。

  「牛奶?」二階堂的笑容讓赤犬覺得火大,但也只能老實點頭,接過對方盛滿的馬克杯。

  用餐期間兩人依舊沒有開口談話,寬大的空間只迴繞著遠出電視播報新聞的聲響。二階堂的杯子裡承裝的是與他不同的深黑液體,才讓赤犬想起,對方的吻總是帶著一絲苦澀的味道。

  「我放了一張房卡在你的口袋裡。」二階堂突然開口:「搬來跟我一起住吧?綾人。」

  其實赤犬察覺到了。

  這些成對的餐具並不是過去被誰使用,而是二階堂為了與自己同住而採買的。在這公寓裡獨自生活,是太過於寬敞。男人口氣平淡,少了從容輕浮卻多了誠懇與真心。

  「我吃飽了。」赤犬起身,轉頭往玄關走去。這次二階堂沒有出手攔住,而是跟在後頭目送他的離去。

  就在赤犬穿上鞋子,準備開門離開的瞬間,二階堂突然開口:「寶貝。」

  赤犬回頭想要抗議這過於肉麻的暱稱,男人卻貼上他的唇瓣,烙下輕柔的一吻。

  「路上小心。」

  「我沒答應要跟你住在一起!」

  赤犬甩門離去,直到乘坐電梯下樓時,心跳聲仍吵雜的讓他沉不住氣。明明離開了那個神經病的家,在金屬牆圍繞的狹小空間,卻仍聞得到那王八蛋的氣息。他難受地將手探入口袋,摸上男人口中提到的房卡,才遲鈍的想起,不僅僅是衣服,連洗澡時都用了慶的洗衣精與沐浴乳。



  OOO



  時間差不多了。

  屈膝縮在冰冷的玫瑰大理石砌造的長廊,規律的電梯加壓低鳴聲傳入耳中,才讓灰髮的男人抬起俊臉,面無表情地望著鑲入牆壁的指示面板不斷堆加數字,直到轉為與這層樓相同的數字後停下。

  隨著清脆的指示音響起,直挺西裝、氣勢凌人的二階堂走出電梯,便錯愕地看著窩在門前的小狼狗:「寶貝,你怎麼坐在這?」

  「好慢。」赤犬將屁股旁印著超市圖案的提袋拎起,站直了身,嘴裡也不忘抱怨讓他乾等好一陣子的罪魁禍首。

  二階堂掏出感應卡解鎖,慣性地先打開門,讓提著重物的赤犬先進屋裡。「下次你可以先進屋等。」

  「不要,這裡又不是我家。」握有這層奢華公寓的備份鑰匙,赤犬也不想主動踏進。況且是二階堂擅自塞到他手上,並不是他自願要的。

  反駁完,赤犬抽起掛在牆上的遙控,順手將屋內的照明點亮,接著走到廚房整理剛才到超市採買的物品。

  「那我下次只好早點回來了。」二階堂微笑,將繃了整天的西裝脫下,並解開襯衫上兩顆扣子透透氣:「需要幫忙嗎?」

  「我可以自己來。」赤犬三兩下就從櫃子裡翻出需要使用的鍋具,來二階堂家煮過幾次飯,現在調味料或是冰箱裡還剩什麼食材,他幾乎一清二楚。「你先去洗澡,洗完我應該也準備差不多了。」

  「都讓親愛的弄,我怎麼好意思?」二階堂趁著對方忙著開火煮水,從後方摟住腰肢並將鼻樑埋入髮絲之間。除了赤犬本身的氣味之外,還沾染上都市底層特有的泥味與油煙,還有與他人相處之下所沾染上的淡淡菸味。

  「你再不放開,晚餐就只有納豆配白飯!」赤犬奮力甩開二階堂,回頭狠瞪著滿身菸臭味的男人:「快去洗澡!」

  「是、是。」二階堂就是非得鬧到他罵人才肯做事,這大概是赤犬必須重新適應的難題。

  果然就如赤犬所推算,微波完昨天剩餘的白飯,燉好咖哩後盛盤,二階堂已經換上輕鬆的居家服走回餐廳,準備食用晚餐。赤犬菜刀刀法就如他的個性一樣爽快,洋蔥簡單切塊便全扔下去煮,反正他不挑食,也滿愛吃蔬菜的。二階堂倒是沒在這個部份上嫌過赤犬,每一口都吃得津津有味,唯一不變的,大概只有進食中仍然沒有太多的對話。

  「我吃飽了。」赤犬雙手合十,接著掏出手機查看時間。

  注意到這個舉動,二階堂伸出手,將赤犬嘴邊的飯粒抹下。看見對方繃緊肩膀、臉頰浮出紅暈,有趣地揚起嘴角:「碗盤放著我收拾吧?洗澡水還是熱的。」

  「喔……」

  又錯過回去的時機。

  赤犬昨天原本也是打算吃完飯就離開,沒想到二階堂說他收到同事的伴手禮,要他留下來一起品嘗飯後點心。結果一回神早已過了末班發車的時間,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再次睡在色情狂魔的旁邊。

  看見對方轉身走往陽台的方向,餐桌前的男人便馬上補了一句:「你的衣服我整理收起來了,等等會幫你拿到浴室。」

  二階堂對物慾本就淡薄,以至於寬敞的住所搭配極簡設計變得更沒有常人生活的氣息。但隨著赤犬來訪,生活備品與雜物增多,男人臉上的笑容也變多了。

  這也讓赤犬偶爾興起──就算錯過末班車,睡在二階堂身邊其實也不差──的想法。




  從浴室內一路滴瀝的水漬中斷於客廳沙發前,寬大液晶電視正撥映著黃金時段的連續劇,但坐在沙發上的兩名男人並沒將注意力放在前方。

  吹風機朝著濕淋的灰髮噴出溫熱強風,骨感大手逆著髮絲,仔細吹乾每一吋頭皮。這也是二階堂第一次發現遍體麟傷的小狼狗,連頭皮上也留有不少細小的傷痕。

  「痛……」盤坐在沙發上的赤犬忍不住皺起眉頭,往前傾身閃躲男人突然粗暴的動作,回頭質問:「怎麼了?」

  「抱歉。」二階堂關掉吹風機,寬大的客廳少了風扇高速運轉的機械聲,電視影集流放的音效再次迴繞室內。但幫對方吹完頭髮後,他還不準備放對方離開,彎下身軀,就是將臉龐埋至蓬鬆的灰髮內:「真好聞。」

  「你自己也是這個味道。」赤犬話說出口卻遲鈍地感到害羞,在二階堂家過夜數次,也漸漸習慣了因使用家中備品而沾染上對方味道的自己。

  「不太一樣。」二階堂帶有粗繭的手輕扣住赤犬的下顎,硬是讓對方的目光轉向自己,趁機伸舌吮吻對方。

  要讓赤犬安分地坐在他的懷裡,二階堂費了不少心力。但回想到將那充滿對生命憤恨的火炎,征服至只剩對自己的旺盛情慾,二階堂便覺得一切都是值得。

  「痛!」

  頭皮被劇烈拉扯的痛處,讓二階堂從吮吻中的愉悅猛然回神。他困惑地看著赤犬露出得意的笑容,將扯下的幾根棕髮丟在他的身上:「回敬你的。」

  二階堂因察覺到──對方身上仍有自己不知道的傷痕──氣憤的感情,也在一瞬間消散,取而代之是打從內心深處浮湧的熱烈情慾,讓他彎下身,再次將他的赤犬圈束於臂彎裡。






留言

熱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