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heos 06-聖洗

　　在大火後倖存的青年，即使揚起笑容，周圍的人仍察覺出水藍色眼眸之中的寂寞。那場火將一切燒成灰燼，連同青年內心中十分重要的東西一起。

　　艾利諾緊緊抓住胸前的十字，緩緩點頭答應陌生男人的邀請。即使心中不確定是否能將自己如此輕易交付出去，他也好奇耶格爾神父曾經待過的教會是什麼樣的地方。


　　「到了大不列顛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阿！」

　　阿托利斯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就和其他鎮民一樣，沒料到艾利諾突然決定跟隨馬歇爾到位於大不列顛帝國的教會總部研修。然而看到他心意已決，他們也只能選擇支持。

　　艾利諾與馬歇爾坐在火車的頭等包廂，火車的氣鳴聲響起，馬歇爾見到艾莉諾仍透過窗戶和阿托利斯以及修女們道別，便將遮陽簾拉下，斷開他們之間的對話。

　　被強制中斷離別，艾利諾沮喪地坐回椅子，緩緩抬起頭看著馬歇爾。男人彎起眼睛，微笑著說：「對不起，嚇到你了？火車要開了，若是將頭伸出去會很危險的。」

　　只是在為他的安全擔心？艾利諾不太確定，對於男人的笑容，他心生一絲不安，而現在也只能緊握住胸前的聖十字，祈求聖主庇護。

　　長達十多小時的旅途讓艾利諾筋疲力盡，當他被馬歇爾喚醒時，窗外已是完全不同的景色。每個人都穿著十分典雅，並提著皮箱在月台奔走。火車的氣鳴以及行進時的喀搭聲響，都讓艾利諾感到新奇。

　　「別四處張望了，接待我們的馬車到了，走吧？」馬歇爾牽起艾利諾的手，強硬地拉著他行走。

　　走出紛擾的車站後，等待他們的是一輛由高大的黑馬拉動的素雅黑色馬車。車門上印著特別的銀白色聖十字，模樣和耶格爾神父穿著聖袍上的圖案一樣。似乎是象徵教會的聖十字圖樣。

　　結束疲累的車程後，緊接著又是搭乘馬車趕路。對於第一次出遠門的艾利諾來說十分辛苦，馬歇爾倒是很習慣長途車程，臉上並沒什麼疲憊的感覺。當他們抵達休息的旅館時，艾利諾才稍稍回復點精神。

　　對於馬歇爾的穿著及行為舉止，艾利諾多少能察覺到男人出身不會太差，只是小歇一晚的地方也是挑選滿高級旅館，品嘗了美味的料理後，人兒也滿足地入睡。

　　隔天清早，艾利諾在早晨的陽光及一股淡淡的芳香之中清醒。他覺得好久沒睡得如此安穩。自從耶格爾神父離世、教堂那場大火後，他總是很難入睡。即使入睡，也會被噩夢纏身以至於睡得很不安穩。夢裡的他常常感到恐懼，被三名披著黑袍、看不見臉孔的人，用鐵釘釘在木樑上，並用塗了鹽巴的鞭子打他。

　　每一次的驚醒，就會害怕入睡。反反覆覆，長時間下來人兒也變得憔悴。

　　他看著睡在自己身旁的馬歇爾緩緩清醒，便開心地告訴對方自己終於睡上一頓好覺。而馬歇爾也由衷地替人兒感到開心，看到男人的笑容，艾利諾對於昨天不信任男人的自己感到愧疚。

　　他們大約是中午抵達教會本部，在馬歇爾的帶領之下，艾利諾先前往主教聖堂做一次禱告。教堂的建築莊嚴且優美，聖堂裡更是散發令人肅然起敬的氛圍。艾利諾低頭虔誠地低誦著禱告文，接著抬起頭，看著聖主，眼眶默默地流下淚水。

　　敬愛的耶格爾神父，慈愛的耶格爾神父！您也是曾經跪在聖主前祈禱，聖主能拯救困苦之人，又或是解開內心的煩愁？艾利諾的雙手微微顫抖，他希望聖主能夠告訴他，他在大火之中失去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這位少年……就是汝在電報中提到的那位孤兒吧？馬歇爾輔理主教。」

　　陌生的聲音打斷了艾利諾的禱告，他和馬歇爾一同往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名穿著華麗聖袍的年邁男人，緩緩朝著他們走來。

　　「弗斯帝大總主教。」

　　看著馬歇爾神情嚴肅且低頭示意，艾利諾察覺到這名老人應該是教會中十分有地位的人物，連忙起身跟著低頭行禮。

　　老人溫柔地捧著艾利諾的臉蛋，慈祥地笑彎著眼，仔細端詳著艾利諾標緻的五官。少年擁有著他從沒見過的美麗水藍色眼珠，肌膚像是剛出世的嬰兒一般柔軟，小小的鼻子及櫻色的薄唇，及腰的淡金色頭髮，都讓人打從心底想多加疼愛。

　　他還真沒想到耶格爾那個老頑固竟然養了如此漂亮的孩子。

　　「馬歇爾輔理主教，看來這次汝去格蘭芬的視察獲益良多，這次分發負責區域，汝不用再擔心太多。」

　　聽見大總主教暗示會力挺自己，馬歇爾滿溢出喜悅，無法克制地揚起嘴角，不斷向大總主教道謝。

　　「孩子，長時間的旅途汝也累了吧？這幾天好好休息，這周六進行主教負責區域的指派分發，同時也會舉行汝的聖洗聖事。」

　　聽到聖洗聖事，艾利諾雙眼發亮。他只有在嬰兒時期接受過耶格爾神父的洗禮，但嚴格上來說只能算是個人本身對於聖主的信仰。若是由在教會中十分有地位的人為自己舉辦聖洗，那麼也代表自己正式成為教會中的一份子。

　　在聖洗聖事舉辦的前幾天，艾利諾享受著十分奢華的服侍。三餐都是十分精緻且從沒吃過的食材料理，穿著也要比之前穿過的舒服太多，洗澡的浴池還撒滿了鮮紅的玫瑰花瓣。

　　這也是他第一次明白，原來受洗之前可以享受如此奢侈。

　　週六當日，沒有任何人通知艾利諾什麼時候進行聖洗聖事。原先服侍他的傭人們也不見蹤影，所以他從早上起床後就沒吃任何東西。對於餓肚子這回事艾利諾很習慣了所以還過得去，只是這幾天一直期待著受洗儀式，如今卻什麼都沒發生，內心感到一絲難過。

　　「艾利諾！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馬歇爾急急忙忙地跑進花圃，滿身大汗，似乎很著急。「你沒在房間裡真是嚇得我一身冷汗，快跟我來，你的聖洗聖事要開始了。」

　　突然地被告知受洗儀式的舉行，艾利諾腦海中一片空白，即使內心仍有不安及恐懼，他也不停下腳步，隨著馬歇爾的帶領下，抵達一扇雕刻精美的木門前。

　　「弗斯帝大總主教，我把他帶來了。」

　　「很好，汝先離開吧！聖洗聖事是不允許有其他人打擾的。」

　　「是，我明白。」馬歇爾回答完後，便轉頭和艾利諾說：「進去吧，結束之後，你就能成為教會的一員了。」

　　艾利諾將手握住門把，手心因為緊張而滲出薄薄的手汗。若是成為教會的一員，那麼就表示他又離耶格爾神父更近一步。總有一天，他也能披上與耶格爾神父相同的聖袍，站在同樣的位置，將身心奉獻給聖主，將聖主的慈愛散撥給每一位信徒。

　　「快進去吧。」馬歇爾催促著，而艾利諾推開了木門，走進房裡。

　　眼前是一個方形的大水池，上頭漂浮著鮮紅的玫瑰花瓣。艾利諾疑惑地揉著眼睛，覺得這房間的裝潢和他想像中的不太一樣。此時他注意到，除了弗斯帝大總主教外，還有其他數名穿著黑袍的年邁男人站在池子周圍。

　　「這少年名叫艾利諾，現在即將舉辦聖洗聖事。儀式結束後，少年便成為助祭，成為神聖之主索眷顧的子民，教會的一員。」

　　弗斯帝大總主教宣布完畢後，便指著艾利諾眼前的池水：「這池子裡的水是經過禱告過後的聖水，請汝緩緩走入池子之內，並確保脖子以下的部位都確實泡入聖水之中。」

　　聽見大總主教的指示，艾利諾點點頭，緩緩走到池水前。腳趾頭先沾了一點水，溫度沒有想像中的冰涼，接著他鼓起勇氣走進池子之中，身上潔白的上衣及下褲在水裡浮動讓艾利諾覺得有些搔癢。

　　看到人兒確實泡進池子後，大總主教便示意讓艾利諾走出池子──走到自己的面前來。離開水池的艾利諾，溼透的衣服緊緊貼附在肌膚上，白色的衣服將藏匿在底下的乳首曝出，依稀能看見還未受過任何開發的凹陷乳頭。

　　雙腿之前的嫩莖沒什麼陰毛保護，更加赤裸裸地展現在眾主教面前。

　　「現在脫下身上的衣服，再走進池子進行第二次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