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heos 07-枷鎖

　　艾利諾沒發現周邊像是要看穿自己的視線，他緩緩將溼透的衣物脫下，白嫩又帶著水氣的肌膚，渾圓的臀瓣，都快要讓眾人斷開最後一條理智線。

　　人兒緩緩走回水中，沒有吸滿聖水的沉重衣物，行動變得輕盈許多，浮在水面上的鮮紅花瓣沾黏在他的肌膚上，更顯得艾利諾的白皙無瑕。

　　圍繞在池子邊緣的黑袍主教們不禁讚嘆，這次大總主教竟然帶來如此優質的祭品。大總主教得意的看著周圍主教們的反應，同時心裡也不是很滋味。他在此之前的確是答應各主教們會安排一位助祭給他們，卻沒料到馬歇爾帶來的少年卻是如此俊美。

　　此時大總主教注意到，艾利諾一直靜靜地注視著他。那對像是海洋般蔚藍的眼珠，似乎看透他內心的想法。這孩子與以往的不同，眼裡散發著純粹，像是一張材質極好的白紙，能夠將沾染上的顏色襯托出極致。

　　「聖洗聖事……就到此為止。」弗斯帝大總主教淡淡地說道，話一落，周遭的主教們果然一陣喧嘩。

　　聖洗聖事突然結束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甚至還是挑起主教們的興致之後突然喊停，面對如此無理的事情，主教們怎麼可能輕易接受？

　　「弗斯帝大總主教，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聖洗聖事開始之後就一定得進行到最後不是嗎？」

　　「吾說了！到此為止！」弗斯帝氣憤地提高音調，即便是要讓自己的信用瓦解，他也想將眼前的男孩收入自己的手中。他牽起艾利諾濕漉漉的軟嫩小手，將他拉進懷中。

　　好不容易等到眾主教氣憤地離去後，弗斯帝滿是暗沉黑斑的臉龐燦出最得意的笑容。他輕輕撫摸著人兒晨曦般的淡金色頭髮，嗅著白皙肌膚散發出的玫瑰香氣。

　　「大總主教？」艾利諾抬起頭，看著弗斯帝那張慈愛祥和早已不存在的笑容，內心滿是疑惑。

　　而弗斯帝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把人兒帶到另一間房間，牆壁上掛滿各式各樣艾利諾從沒看過的東西，無論那是什麼，都讓他打從心底感到恐懼。弗斯帝將人兒推到床鋪上，開始解開自己身上的白色聖袍，年邁乾扁的軀體曝露在艾利諾眼前，而下體猥褻的硬挺著。

　　「孩子，別怕……這是第三次洗禮。完成後，汝將成為聖主的僕役，教會中的一員。」

　　弗斯帝緩緩爬上床，慢慢接近眼前的獵物。

　　「第三次洗禮？」

　　「沒有錯，像是汝這樣的孩子，吾等主教們都會舉辦盛大的聖洗聖事來歡迎聖主的僕役。但是……像是汝這麼美麗的，吾是第一次遇到，放心，吾為很多孩童聖洗過。」

　　艾利諾偏過頭，緊閉雙眼，儘管有弗斯帝大總主教的安撫，還是難掩內心的恐懼。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將自己的軀體曝露在眾主教面前，不明白為什麼大總主教要將他推倒在床鋪上，又將自己身上的聖袍脫下？

　　……

　　……

　　人兒緩緩睜開雙眼，剛才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大總主教竟不見人影。他揉了揉眼睛，看著凌亂的床鋪，的確殘留著剛才大總主教弄亂的痕跡。他疑惑離開房間，回到剛才聖洗聖事的地方，驚見大總主教一臉憔悴的站在池水之中。

　　「大、大總主教？」

　　「孩子，聖洗聖事已經結束，回去梳理一下自己，稍晚吾將在大堂聖主面前指派汝成為正式的助祭。」

　　艾利諾緩緩點頭，拾起地上不知為何毫無水氣的衣物，並將其穿上。接著聽從大總主教的指示，準備回臥房梳理自己。


　　待人兒的腳步聲漸遠，弗斯帝顫抖著聲音，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說話：「這樣……可以嗎？汝等……能夠放過吾嗎？」

　　漂浮在池水上的鮮紅花瓣隨著水流漂散，清澈的池水中，有個亮著金眼的黑色影子。黑影咧開了笑容，似乎很滿意弗斯帝乖乖地按照他的指令行動。

　　「當然，我答應過你了。」

　　黑影漸漸在水中擴散，直到池水完全變黑，原先被淨化過的聖水輕易地轉變成劇毒，啃蝕著弗斯帝佈滿皺紋及暗斑的肌膚，伴隨著弗斯的淒厲的尖叫與求饒，萎縮的肌肉組織很快的被吞噬，脆弱的白骨甚至在完全腐蝕之前崩裂開來。

　　「可悲的信仰者……竟然聽信惡魔的話語。」

　　黑影化為高壯的身影，緩緩走出黑色的毒池，準備前往大堂，完成弗斯帝大總主教未完成的第三次洗禮。


　　換上正式的助祭聖袍，艾利諾跪在在空無一人的主教教堂前台，雙手合十低頭禱告。剛才在聖洗聖事時發生的事情讓他餘悸猶存，只能依靠讀誦著禱告文才能平撫不安。

　　此時主教教堂兩側的燭火被點燃，艾利諾以為是大總主教點燃的，回過頭卻發覺主教教堂內除了自己以外並沒有別人。

　　搖曳的燭火倒映出人兒的影子，逐漸形成巨大黑影，艾利諾跌坐在台階上，雙腳發軟無法動彈。他緊抓胸前的聖十字，手掌甚至被掐出鮮血。而黑影化為人類的形體，兩名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唯一不同之處就是紅眼及金眼──竟然憑空出現在艾利諾的面前。

　　「不要靠近我……！」艾利諾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地上爬行，但卻比不上對方幾個步伐，有著紅眼的男人走到人兒面前，溫柔地將他抱在懷中。

　　艾利諾不明白，明明剛才跪在聖主面前不斷禱告，都無法讓內心中的不安平復，如今被陌生的男人抱在懷中，卻感到安心及溫暖？

　　「你想要……背叛我們嗎？」紅眼的男人注視著懷中的人兒，儘管語氣平淡，卻無法掩飾眼中的怒火。

　　「什麼？」艾利諾困惑。

　　「看來你全忘了，我們之間的事情。」金眼的男人走到艾利諾身旁，粗魯地抓住人兒的下顎，強行吻住對方的唇瓣。

　　但此時比起被強吻的驚訝，更多的是艾利諾腦海中的湧現的詭異片段。耶格爾神父悽慘的死狀、自己坐在墓前流淚，接著是被三名教會人員帶走，不分畫夜的進行折磨。

　　回憶中的他，皮膚幾乎無一處是完好的狀態，淒涼地垂掛在木條上，哭啞了嗓音，被神遺棄又或是神打從一開始就不過是人們自己虛晃出來的……無論是哪種結果，將他從地獄般的責罰中拯救出來的是──

　　「啊啊啊──！」所有遺忘的片段被想起，艾利諾重新回想起那些苦楚，痛苦地尖叫著。他從男人的懷抱中跌至台階，但他只是不斷抓著自己的手臂，彷彿那些蟲子還在啃食自己的骨肉。「不要、不要！」

　　身體虛弱的他，並沒有撐過那次的責罰。但他卻在聖主將他帶離人世之前，將自己的鮮血之軀以及神聖之靈，奉獻給紅眼的天使及金眼的魔鬼，捨棄了肉驅及靈魂的自己，又怎能接受聖洗聖事，成為聖主的僕人？

　　「那些回憶讓你這般痛苦，」紅眼的男人將艾利諾抱起，放置在主教教堂前的聖台上，看著不斷流著淚水、承受著肉體之苦的人兒。「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讓你再次遺忘它。」

　　男人低下頭，將臉靠近人兒，等待對方的指令。艾利諾看見男人正準備要親吻自己，便伸手擋住對方的雙唇：

　　「若是遺忘一切重要之事就能夠輕鬆過活，那麼我寧可承受這一切的苦楚，也不願意將卡邁爾、薩邁爾──你們的事情遺忘！」

　　艾利諾的誓言，像是一把最堅固的枷鎖，將彼此之間的牽絆牢牢扣住。將他從責罰之中拯救出的不是他一直以來侍奉的聖主，而是眼前的天使與魔鬼；將他內心中的不安平復，並給予他溫暖的是眼前有著金眼與紅眼的男人。

　　他們在聖主前擁吻，索取彼此口中的蜜，男人扯開艾利諾的聖袍，大手輕撫著微微發抖的軀體，男人們明白，這與契約無關，是眼前的人類再次地煽動他們本該不存在的「內心」。

　　這種情感，這股悸動，對他們來說太過於陌生。但在執著於理解之前，他們只想將眼前的人兒吃乾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