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heos 30-死亡

　　高壯的男人站在聖堂內，望著掛在大廳正中央的聖十字，月光透過彩繪玻璃灑落在男人的臉龐，添上淡淡地憂鬱氣息。此時身後大門緩緩被推開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他轉過身，看見淡金髮人兒走向自己。

　　「卡邁爾，你怎麼在這裡？」艾利諾疑惑地問道。

　　他跨步走向艾利諾，將對方抱入懷中。「原諒我擅自出現在這裡，只是剛才完全感受不到你的氣息，我簡直要發瘋了……」

　　「我沒事，我就在這裡。」艾利諾露出笑容試著讓男人放心，他蹭著男人，想要多聞對方身上的氣味。「出現在教堂裡……會被其他人看見的。」

　　「放心，」Ｃ笑笑，看著懷中擔心自己的人兒，說：「我可以選擇讓誰看見，又或是不讓誰看見……這你知道的，不是嗎？」

　　「嗯……」艾利諾點點頭，任由著男人撫摸自己。　　

　　Ｃ親吻著艾利諾的頭頂，接著抬起人兒的下顎，親吻著對方軟嫩的雙唇。這舉動讓艾利諾紅了雙頰，忍不住踮起腳尖索求更多。Ｃ強而有力的手掌緊緊抓住艾利諾纖細的腰肢，將人兒帶到聖堂中央的講台上，呼吸漸漸急促。

　　「卡邁爾……」艾利諾緩緩將衣服敞開，露出漸漸硬挺的乳頭，等待著眼前的男人為自己這副身軀發狂。而男人並沒有讓他失望，他露出潔白的齒列，幾乎毫不憐惜地啃咬著腫脹的乳首。

　　「啊啊！」被啃咬的疼痛讓艾利諾尖叫，他卻無法將懷抱中的男人推開，只能用淚水懇求對方對自己多一點疼愛。「卡邁爾……溫柔一點……」

　　「抱歉，太久沒嚐到你的身體……」Ｃ將艾利諾身上的衣袍扯下，並隨手丟在一旁。「這次我會充分地注入氣息的……」

　　Ｃ咧開齒列半啃半舔地嚐著人兒白皙的身軀，這挑逗的方式已經完全挑起艾利諾的情慾，他們喘著粗重的鼻息，兩人緊緊相擁。Ｃ從鎖骨緩緩舔至人兒的下顎，接著張開嘴，吻住艾利諾的唇瓣。

　　幾乎是一瞬間，黑暗的聖堂裡爆出火光，而來源正是艾利諾微張的小嘴，舌頭以及口腔內側在一瞬間被熾熱的火焰燒熟。他沒想到男人竟然從嘴裡送了一團火球給他！人兒甚至還來不及尖叫，蔚藍色的眼瞳內倒映著鮮血般紅豔雙眼──

　　「你的眼睛……你對諾做了什麼？」Ｃ緊緊抓住艾利諾的脖子，將人兒懸在空中，火焰從嘴巴沿著食道燃燒進胃裡，胃酸在肚子內沸騰，讓艾利諾的腹部脹成恐怖的圓球。

　　被燒熟的喉嚨讓人兒完全發不出聲音，他只能無聲地在男人手中流淚抽抖，像隻脆弱的蛆蟲，接著他看見卡邁爾身後出現另一個身影──

　　對方與卡邁爾有著一模一樣的外表，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那金色閃耀的雙眼，以及身後鴉黑的巨大翅膀，很快地他就明白對方是什麼來歷──最早墮落至地獄的熾天使，撒邁爾！

　　就在他疑惑為什麼撒旦級的魔鬼會出現在這裡的時候，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他知道這猜測很離譜，若是從別人口中聽到，他絕對不會相信有這種事。但一件一件的事實擺在眼前，讓他不得不確信內心的猜測。

　　當他看見那男孩詭異的異色瞳，原以為是卡邁爾與塵土產下的結晶。但他卻沒想到，其中金色的眼睛並不是來自於天使的基因，而是墮落於地獄的撒旦級惡魔！

　　「呵……」梅塔特隆假冒的外觀消失，體內的傷也輕易地用治癒能力痊癒，他咧開嘴，用漂亮的藍色眼珠直直盯著Ｃ。「我的易容應該沒有破綻才對……是什麼時候發覺的？」

　　「──你稱呼我『卡邁爾』開始。」Ｃ狠狠瞪著梅塔特隆的眼睛，內心被怒火佔據，同時也很明白繼續焚燒對方也是徒勞，天使的自我療癒能力幾乎可以在一瞬間讓身體恢復原狀。

　　「那不就是一開始嗎？」梅塔特隆冷哼，他沒想到男人根本不需要正眼看他便能明白面前的艾利諾是別人假冒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Ｃ抓住梅塔特隆脖子的手加重了力道，脖子內發出喀喀的古怪聲響，一旁的Ｓ很快就明白對方的脖子已經被扭斷了。「你對諾做了什麼？」

　　Ｓ和Ｃ一察覺到艾利諾氣息的消失，便立刻現身在格蘭芬教堂裡。然而找遍了教堂周遭，仍沒看見人影。加上梅塔特隆假冒艾利諾的外貌出現在他們面前，讓他們十分不安。

　　「呵……」梅塔特隆咧開笑容，內心卻是滿滿的酸苦與不甘。「卡邁爾，回來吧？為了塵土，和魔鬼並肩殘殺同胞，這不是你會做的事。」

　　又是清脆的喀喀聲響，梅塔特隆復原的脖子再一次的被Ｃ扭斷。而Ｃ鮮紅的眼眸只是越來越混濁，Ｓ見到情況不對，向前抓住Ｃ的肩膀，試著鎮定漸漸失控的兄弟。

　　「你殺掉他的話，或許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諾在哪裡……」

　　聽見Ｓ的話，Ｃ偏過頭，眼神中的紅光閃爍著憤怒，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天堂、人間，又或是地獄，燒遍每一寸土地後一定能找到諾。」

　　「就算因此找到諾，看到世界被燒成灰燼，你覺得他會開心嗎？」

　　Ｓ的話語，讓Ｃ產生遲疑。這裡是艾利諾生長的地方，教堂有著他與Ｓ無法取代的珍貴回憶，而且人兒也堅持要讓他們的孩子參與到這份美好的土地與回憶之中。

　　他內心浮現出某年仲夏節的下午，他和Ｓ與艾利諾在草地上野餐，微風吹撫過他們的臉頰，綠草與花朵的香氣夾帶著人兒身上的芳香。而淡金色的髮絲飄逸，艾利諾的笑容讓他與Ｓ希望時間就靜止在那美好的一刻。

　　「不……你說得對。」

　　Ｃ緩緩鬆開手，讓梅塔特隆終於可以呼吸。但這舉動只讓梅塔特隆更加不甘，他從卡邁爾的手中脫出，展開寬大的四片雪白羽翼，內心逐漸被黑暗侵蝕，仰起頭，嘴裡嘶吼出靈魂逝去前最後的吶喊。

　　「啊啊啊啊──！」

　　強大的颶風從梅塔特隆嬌小的身軀噴出，Ｓ和Ｃ展開了羽翼才勉強保護自己，聖堂內的長椅或是桌台輕易地被吹散了骨架，彩繪玻璃不堪一擊地在瞬間全部破裂。

　　「卡邁爾……我不明白，為什麼？」梅塔特隆咧開笑容，原先白嫩的肌膚被剛才颶風的襲擊夾帶著木屑刺傷，形成無數道駭人的傷口。

　　依照卡邁爾的能力，世界毀滅與否完全是他一念之間的事情。但當那名魔鬼提到塵土，一瞬間就讓卡邁爾失控的怒氣平息，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他不曾看過的溫柔。

　　「你永遠都不會明白。」Ｃ的表情平淡，但他能理解梅塔特隆的感受。「告訴我，諾在哪裡，或許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

　　「挽回？哈！」梅塔特隆狠狠瞪著Ｓ和Ｃ，說：「真希望也能讓你們聽一聽……挖出塵土的雙眼及心臟時，那淒厲的絕望哭喊？」

　　「什麼？」Ｃ不敢置信地看著梅塔特隆，但下一秒梅塔特隆已經被Ｓ壓在地上，手臂爆出青色的血管，緊握拳頭幾乎毫無猶豫地往青年英俊的臉龐砸去。

　　「你再說一次……」Ｓ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看著青年的下顎已經與頭骨分了家，趁著對方想利用治癒能力恢復前揮了第二拳。「……你挖了諾的眼睛和心臟？」

　　此時卻有股強大的力量讓他從青年身上彈開，梅塔特隆不屑地瞪著剛才爬到自己身上的魔鬼，將下顎裝回頭骨後，從嘴裡吐出一口鮮血。剛才與卡邁爾的對質，都讓他忘記撒邁爾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

　　梅塔特隆將手放在胸前，用著漂亮的蔚藍眼眸看著卡邁爾，一步一步地走近對方，外貌再一次地轉化成艾利諾的模樣。「塵土終究是塵土，泥土跟我們不同，卡邁爾，接受我吧？」

　　被彈到木材堆中的Ｓ看著梅塔特隆墊起腳尖，緩緩將唇瓣貼到Ｃ的唇上。現在大腦一片混亂，而絕望讓他癱軟在一旁，因為他明白在心臟離開艾利諾的身軀時，人兒就必定會迎接死亡。

　　梅塔特隆說得沒錯，塵土終究是塵土，壽命與他們相比來得太短。但在他們將自己的氣息注入到艾利諾體內的同時，也讓他的身軀產生變化。原本依照艾利諾的身體發育，以及生活的環境，注定是會不斷染上風寒或是疾病，但有了Ｃ的氣息，艾利諾自小算是健康地長大，就算與生了重病的耶格爾神父相處，也不會因此被感染疾病。

　　Ｓ的氣息則影響艾利諾身體的成長，他的身軀或是外表並不會像一般人一樣隨著歲月而老化。在他們與艾利諾結下的契約開始，在一些層面上艾利諾已經不能算是「人類」。

　　然而，氣息凝聚在人兒體內，正是最重要的「心臟」。

　　梅塔特隆淺淺笑著，看著卡邁爾的臉龐，回味著剛才親吻的滋味，說：

　　「艾利諾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