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heos 28-威脅

　　溫暖的陽光照亮臥房，從森林傳來的鳥語將維賽烏從可怕的夢境中喚醒。他夢見那名金髮青年露出可怕的爪牙，殘忍地將爹滴啃食進肚裡。他趕緊抱住躺在身邊的爹滴，確認是否還有呼吸。但此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發寒──

　　青年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鋪邊，手指摸著艾利諾柔軟的雙唇，另一隻手伸出食指放在自己的嘴邊，示意要維賽烏別發出聲音。維賽烏驚恐地看著青年的手在爹滴身上游移，接著撥開上衣撫摸著胸膛以及乳頭。

　　「嗯……」睡夢中的艾利諾發出呻吟，似乎夢到被疼愛的片段。青年小心翼翼地將人兒的衣服整理好，緩緩離開臥房。而維賽烏咬住下唇，緊緊抱住睡在身邊的爹滴，無聲地哭泣。

　　過不久艾利諾從睡夢中清醒，臉頰上甚至浮著紅暈，剛才他竟然夢到和ＳＣ交歡，然而看著懷中的男孩，他覺得自己實在很不檢點。他溫柔地撫摸維賽烏的頭髮，總覺得胸前濕濕的，才發現男孩抱著他在哭。

　　「小烏？」

　　維賽烏想要保護他最愛的爹滴，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做，青年甚至可以出現在艾利諾面前而沒有被對方察覺。尼斐神父當然也不可能對抗似人非人的青年……

　　此時維賽烏內心浮現出兩名身影。

　　當時的自己對著世上的一切抱著敵意，知道艾利諾就是自己在尋找的對象之後，他就失控地想要置對方於死地，也因為如此引出更可怕的東西。

　　如果他再一次傷害爹滴，是不是就能夠召喚出那兩個身影？

　　維賽烏抬起頭看著艾利諾，對於如此善良的人兒，他知道，無論自己傷害對方幾次，艾利諾最後一定會溫柔地把他抱在懷中，並且原諒他所有的錯。面對如此善良的爹滴，怎教他捨得傷害？

　　「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維賽烏臉頰上的淚水被艾利諾擦乾，人兒將他擁得更緊，試著驅散走他內心的不安。

　　此時傳來敲門聲，打斷父子倆相處的時光，維賽烏明白即使想盡辦法將爹滴留在房間內，青年還是有辦法接近他。艾利諾開啟房門，站在門外的正是青年。

　　「早安，我只是來跟你道別。」青年說的話讓維賽烏不敢置信，他睜大雙眼驚恐地看著青年。「謝謝你提供食物和睡覺的地方。」

　　「道別？你在說什麼？」艾利諾慌張地握住青年的雙手：「你離開這裡後，有可以去的地方嗎？」

　　「……這……」青年垂下頭，露出苦笑，維賽烏甚至可以看見他眼角泛著淚光。

　　「你就住下來吧？」艾利諾繼續說：「聖主不會棄子民不顧，你既然來到這裡，一定是有原因的。雖然不清楚，但你是不是在躲什麼？這方面我可能幫不上忙……但對方如果真的找上門，尼斐神父一定有辦法處理的。」

　　維賽烏真不敢置信青年竟然利用爹滴內心最柔軟的那部分，來達成自己想要的目的！他看著青年露出笑容，再次抱著自己心愛的爹滴，內心湧出無限的惡意。

　　他痛恨自己的弱小，對於看見艾利諾有危機一點辦法也沒有！

　　艾利諾在維賽烏的陪伴下準備好早膳，剛睡醒的尼斐神父緩緩地走到餐桌前，而青年也跟隨在後。尼斐神父看見青年後，眼神為之一亮。略捲的頭髮束成小馬尾，以及像是寶石一般金色的眼眸，有著看見六年前的艾利諾的錯覺。

　　雖然艾利諾的氣質更加柔美，但青年也絲毫不遜色。

　　「怎麼了？」青年發現尼斐神父跟艾利諾的視線，笑著問。

　　艾利諾搖搖頭，說：「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好像我年少的時候。」

　　「真的滿像得。」尼斐神父也笑了笑，便坐在餐桌前。

　　結束完早膳後，青年仍待在餐廳幫忙艾利諾收拾餐具，看見青年與爹滴兩人有說有笑，維賽烏就越來越困惑於對方的目地。青年不僅跟隨著艾利諾處理教堂的事務，甚至開始幫忙教堂禮拜以及鎮上的佈施。

　　穿上艾利諾以前舊的聖袍時，尼斐神父雙眼發亮，十分驚喜。纖細的身軀，金髮配上柔美的五官，彷彿十六歲的艾利諾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隨著日子經過，青年甚至可以獨當一面前往鎮上做佈施的工作。維賽烏趴在窗台邊，看著漸漸走遠的青年，他決定趁這個機會告訴爹滴，希望爹滴不要再接近青年。

　　午膳的準備完成後，艾利諾就被維賽烏拉到臥房裡。看見男孩一臉不安，艾利諾拖下圍裙，蹲下身與維賽烏的視線平行，試著讓對方感到心安。

　　「小烏，怎麼了？」

　　「爹滴，」維賽烏的眼神雖然流漏出不安，但艾利諾能看見其中的堅定。「我需要你立刻把父親他們召喚過來。」

　　突如其來的要求讓艾利諾無法理解，除非必要的時候，艾利諾是不會隨意召喚出Ｓ和Ｃ。尤其是經歷過Ｓ被強制驅逐回地獄的事件後，人兒更加明白不能輕易地讓Ｓ和Ｃ出現在自己身邊。

　　雖然對此Ｃ做出了抗議，但以定期交歡以確保彼此的氣息殘留在艾利諾體內為交換條件，總算是讓Ｓ和Ｃ接受了這項協議。

　　「為什麼？怎麼了嗎？」

　　維賽烏明白這要求一定讓爹滴困擾，但眼下的情況，只有當時那股可怕的力量才有機會消滅那名青年。

　　「那個人，很危險。」

　　「誰？」艾利諾越來越不明白維賽烏，但他能看出維賽烏是真的打從心底懼怕他口裡提到的「那個人」。

　　「那個金色頭髮的男生……」維賽烏根本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也沒有興趣知道，但隨著對話的進展，他只覺得被青年發現的機率越來越大。

　　「金髮？」艾利諾愣了一下，才知道維賽烏指的是那名青年。「你是指梅──」

　　此時房門傳來急促得敲打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維賽烏臉色桑白地緊緊抓住艾利諾的衣襬，即使還沒開門，他也能料到站在門外的會是誰──

　　房門打開，穿著舊聖袍的青年，像是早已知道維賽烏的位置，那對金色的眼眸直直盯著維賽烏不放，臉上的笑容更顯得恐怖。艾利諾很驚訝青年這麼快就從鎮上回來，畢竟午膳他只有準備三人份而已。

　　「這麼快就結束了？」艾利諾問。

　　「不，只是忘記東西折返回來拿。」青年笑笑，繼續說：「對了，艾利諾，這是你的聖十字嗎？」

　　青年右手裡拿著的，正是艾利諾一直以來掛在自己胸前的聖十字。那是耶格爾神父給予他的禮物，也是留在這世上唯一一件遺物。艾利諾從來沒有將聖十字脫下過，卻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青年的手裡。

　　艾利諾慌張地接下聖十字，激動地抱住青年：「怎麼會在你那？我的天阿……謝謝你，我都不知道它掉了！」

　　「鍊子的扣環鬆脫了，我在走廊上撿到的。」青年露出笑容，說：「不過我把它修理好了，我想它應該是不會再脫落。」

　　「真的很謝謝你。」艾利諾內心既激動又自責，他無法好好表達內心對於這件事的感謝，只能用力地抱住青年。雖然成為了atheos，他打從內心不再相信聖主的存在，但胸前掛著的聖十字確會讓他多份安心感。

　　讓他想起以前與耶格爾神父相處的那段溫暖時光。

　　青年離開後，維賽烏更開不瞭口要求爹滴遠離對方。青年不斷地對尼斐神父以及艾利諾示好，也因為如此，儘管維賽烏成功躲過了青年的監視，並告訴艾利諾實話，人兒也不一定會聽信於他。

　　青年住在格蘭芬教堂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個月半，氣色也比當初好上許多。偏瘦的身軀在艾利諾細心的照料下變得豐滿，整個人又俊美了幾分。而今天青年主動提出幫忙艾利諾去鎮上佈施，順便帶維賽烏上學。

　　起初艾利諾有些猶豫，畢竟開始扶養維賽烏之後，兩人幾乎形影不離。但想著一直寵著維賽烏也不是辦法，便答應青年的提議。

　　「記得要走石頭堆砌的路，不要走進森林喔。」艾利諾打理好維賽烏的服儀，叮嚀著兩人。雖然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前往格蘭芬鎮，但卻是兩人第一次一起去鎮上，艾莉諾還是有點擔心維賽烏會不會鬧脾氣。

　　意外地，維賽烏點點小腦袋，牽著青年的手，強忍著淚水向艾利諾告別。看著兩人緩緩離去的背影，艾利諾心裡有些不捨，又有些感動。他想，當初耶格爾神父看著自己獨自前往鎮上佈施，是不是也是這種心情？

　　兩人踏著翠綠的草皮，緩緩地往石路前進。確定距離已經遠到爹滴不可能從窗戶看到兩人的身影後，維賽烏睜開眼，青年果然正用那對金色的眼睛盯著自己。他甩開對方的手，厭惡地與青年拉開距離。

　　「嘿，我已經答應艾利諾要好好照顧你了。」青年瞇起眼，彎起嘴角，抓回維賽烏甩開的小手，力道之大讓男孩的手指以詭異的角度扭曲，痛楚讓他失聲尖叫。「阿，抱歉。我真是不懂得控制力道。」

　　維賽烏的手掌被握到骨折，他卻只能選擇繼續讓青年握著。他不斷哭泣，在青年的帶領下踏上石頭堆砌的道路。

　　「你到底想要什麼？」維賽烏抬起頭，他不認為青年單純是想和艾利諾生活才待在教堂。打從一開始，青年就以艾利諾的安全作為威脅，讓他被收留住在教堂。之後隨著與艾利諾相處，他漸漸地接觸教堂的事務，換上人兒的舊聖袍，甚至分攤對方的工作──

　　一瞬間維賽烏明白了，雖然他不知道青年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但一切都太晚了，他忍痛將自己骨折的手從青年手中抽離，盡全力奔回教堂試著救他的爹滴，但一眨眼的功夫青年就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擋住去路，而咧開的笑容只讓維賽烏覺得噁心。

　　「看來你終於想通了，」

　　青年抬起手撥弄他金色的秀髮，而當青年的手放下的瞬間，維賽烏背脊發涼，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眼前的景象。

　　「小烏。」

　　眼前站著的男人，有著一對維賽烏深愛的蔚藍色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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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慢慢地接近結尾，但很久沒有H的橋段，請大家再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