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第貳拾章

　　從伊藤明的口中得知的事情太過於震撼，佐間回去的那一晚輾轉難眠。

　　一開始伊藤明身體不適跌入自己懷抱，到最後向自己吐露出事情真相，這其中又包含多少對方的算計？當時伊藤侯爵對自己的態度，以及從伊藤明體內排出的體液，都讓事情更具有真實性。

　　佐間知道父親一直努力在如今的社會有立足的地位。苦於現今階級制度太過封閉，若不是有強大的依靠，別說是一席地位，被正眼相看都難如登天。

　　今天的茶會也是父親與自己在帝國大學努力了三年換來的，雖然是辦在黑田氏公宅的茶會，但出席的賓客都是十分有名望的華族。他們應該算是暴發戶之間，參與貴族活動的第一人。

　　事情會進展的不順利，一切都是源自於兩年前，自己私下找白茶去黑市的事情開始。上野白茶和伊藤博春在當時是毫無關係的兩人，所以當時伊藤博春對佐間企業的關係冷淡時，他們也從來沒釐清真正的原因。

　　直到今晚讓一切有了解答。
李
　　對此他真的需要一個強大的後盾，那個後盾，他心中早已有最佳人選。

　　為了擠入華族，他必須讓伊藤明的計劃實現。


　　ＯＯＯ



　　盥洗完的明在回房途中，恰好遇見拎著晚禮服的傭人。這件禮服尺寸偏小，裝飾樸素，很快地就明白對方手上拿的正是自己的晚禮服。

　　明叫住對方：「我的晚禮服怎麼了嗎？」

　　伊藤氏大宅內的每一位傭人都知道伊藤明的處境與過往，就算並無直接欺負，但對方也確實是以前漠視欺凌的一份子。儘管現在伊藤老爺對明的態度放軟，但在傭人的眼裡，明仍然是妨礙博春與紅櫻婚姻的礙眼存在。

　　「博春少爺吩咐拿去處理掉，若是明少爺沒特別的事情，那麼我先離開。」

　　明不確定博春是否從這件外套上發現了什麼，如果此時將傭人攔截下來，很有可能會讓傭人起了疑心。對方遵照博春的命令直接處理掉外套，或許正是最好的做法。

　　「離開吧。」明說完，便目送傭人離開。


　　「哥哥，洗完澡舒服多了？」看見走進房間的明，博春的臉上浮出笑容，開心地下床迎接明的回來。「茶會上還好嗎？」

　　「我累了，」明被博春牽著走，帶到床鋪上，兩人躺進被窩緊緊依靠。「站在人群中，混濁的空氣讓我難受。」

　　博春撥開明的瀏海，並落下輕輕一吻。他其實還有好多事情想問，但看到哥哥疲倦的臉龐，躺在自己身邊像個孩子沉入夢鄉，他也不忍心發脾氣。

　　只是想起，或許哥哥在茶會上，被自己以外的男人抱入懷裡，他就無法壓抑住內心的憤怒。對於感情之事，哥哥一向不懂。當時得知明被遠藤敬之抱的時候，那反應也說明了哥哥在這部份上的軟弱。

　　遠藤的名片，他還收著沒丟。


　　早晨的陽光將明從睡夢中喚醒，他睜開眼，看見博春的睡臉。

　　昨晚的茶會是真的讓他難受，而博春從小就被逼迫在那種環境成長茁壯。身為繼承人，博春表現得完美傑出，這也讓明十分驕傲。他以前總是在狹窄陰暗的倉庫裡，看著報紙上博春挺拔的英姿。

　　現在能夠真真實實地看著博春，兩人躺在溫暖的被窩依存，明覺得他的美夢成真。

　　但夢還是會醒的。

　　博春緩緩睜開眼，對上明的視線後露出笑容：「早安阿，哥哥。」

　　「早。」明掀開棉被下了床，從衣櫃裡找出輕便的衣服準備打盆水清洗臉龐。

　　這時博春的貼身傭人輕敲了門，提著熱水進房。

　　「博春少爺早安。」

　　「哥哥別去打水了，跟我一起用這盆水吧？」博春稍稍抬了下巴，示意傭人可以準備熱毛巾給他，他將緩緩走近他的拉到床邊坐下，攤開毛巾稍微散了點溫度，接著輕輕擦拭明標緻的臉龐。

　　以前和博春住在郊區的屋子裡時，兩人也常用同一盆水梳洗。博春也幫自己擦拭好幾次，動作都是如此溫柔，明十分享受這段時光。

　　但旁邊有傭人看著，明總覺得不自在：「我自己擦就行了。」

　　「那麼哥哥能幫我擦嗎？」

　　「咦？」明頓時愣住，他還從來沒有幫博春擦拭過臉頰，他的視線不斷在水盆以及旁邊的傭人上游移，博春不可能不知道他在顧慮什麼。在這個情況下，他卻仍要求他做一些令他害臊的事情。

　　「出去吧，我梳洗完了會再告訴你。」博春伸出手抱住他滿臉通紅的哥哥，看著傭人關上門後，便伸手將明的頭壓低，兩人甜蜜地親吻彼此。「哥哥，幫我擦臉吧？」

　　傭人已經被博春打發出去，明嘆了口氣。將毛巾重新弄濕後擰乾，仔細地擦拭博春的臉龐。博春坐在床鋪上，闔上雙眼露出笑容，似乎十分享受明這樣服侍他。

　　這也是明第一次如此仔細觀察博春的樣貌。劍眉及深邃的五官，英挺的鼻梁，像極了他們憎恨的父親。但自己卻深愛著有著這樣臉孔的弟弟，為了博春他願意做任何事情。

　　「好了，讓傭人進來幫你更衣吧。」明將毛巾放回盆裡，準備要到衣櫃前拿衣服更衣時，手再次被博春給拉住。「怎麼了？」

　　博春沉默了會，開口：「昨天你讓誰抱住你？」

　　一瞬間，明藏不住驚訝的表情，博春當然也看出人兒的動搖，溫柔的力道也逐漸轉重，他用力將明拉到床鋪上，整個人跨坐上去限制住對方的行動。博春根本無暇將明胸前的鈕扣一個個解開，兩手一個使勁，強行將明的睡衣扯破，裸露出白皙的胸膛。

　　「博春……你先冷靜。」上次讓博春如此憤怒，便是讓博春得知遠藤敬之侵犯自己的時候。明知道博春誤會了，但見到男人如此激動，怕是根本不會好好聽他解釋。「冷靜下來……我會告訴你。」

　　「我該如何冷靜……」博春光是想到遠藤玷汙了哥哥就快發瘋，而現在哥哥昨晚明明被某人擁入懷中，卻刻意隱瞞不告訴他！「抱你的人，是誰？」

　　昨晚被傭人處置掉的外套──明的表情上藏不住的恐慌，他想起擦拭精液的手帕，仍放在外套內側的口袋裡。或許博春看到白色的髒汙有了誤會，以為在茶會上自己又與其他男人發生性行為。

　　同時，明也擔心，如果沒有安撫好博春的情緒，那麼他的計畫將會功虧一簣。

　　「博春，你必須相信我……我昨晚沒有被別人侵犯，只是身體不舒服，一時軟了腳，被別人扶住而已。」

　　看見博春的身軀漸漸放軟，明繼續說：「後來我便要求對方扶著我，帶我到外頭花園呼吸些新鮮空氣……」

　　昨晚歸宅時，哥哥身上的酒氣並沒有很濃厚，這也撇除掉哥哥可能被人蓄意灌醉侵犯的可能性。博春將明的褲子扯下，將雙腿往明的胸前壓去，肛門口已經消腫，也並無明顯撕裂傷，如果昨晚真的有人侵犯，博春看了便會明白。

　　「對不起哥哥……我不該這樣兇你的。」博春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躺在明的懷裡道歉。「昨晚抱住哥哥的紳士是誰？我想我必須好好謝謝他才行。」

　　博春似乎接受了明的說詞，看來是沒有發現外套內沾上精液的手帕。明摸著博春的秀髮，說：「你知道的話，可能又會生氣。」

　　昨晚參與茶會的名單，博春全都認識，他突然不明白哥哥這樣說的意思。除非，那人並不在名單上，像是靠關係突然加入的──

　　「……是佐間企業的少爺，佐間助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