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牢12-戀愛

  隔日,安克夏在自家宅邸內開了一場機密的商業會議,納斯只好窩在書房複習經濟論文。此時一隻鳥兒落在窗台上鳴唱,納斯往窗外看去,他看見花園的翠綠以及天空的蔚藍,心情頓時豁然開朗。他決定抱著論文,走到花園裡透透氣。


  納斯選了一棵樹,在樹蔭下閱讀。微風吹撫在納斯的臉頰及頭髮,或許是太舒適,納斯不知不覺就闔上眼、歪著頭睡去。這時突然發出東西掉落地面的聲響,讓納斯從午睡中驚醒,他看到眼前站著一位穿著傭人服裝的女孩,她睜大著圓潤可愛的眼睛,驚恐地看著納斯。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吵醒您的!」

  「沒事。」納斯起身並幫她撿起桶子,說:「我也是奴隸,所以妳不必用敬語。」

  「您……您穿得如此高級,也是奴隸嗎?」她似乎有些懷疑,但她也不過剛進來宅邸工作幾個月,只知道主人獨自住在這棟大宅,按照這樣推論,對方的確可能只是奴隸而已。

  「妳是負責這塊花園的傭人嗎?」納斯笑笑,說:「照顧得很好。」

  「不!我只是去提水,因為這裡太漂亮了,所以……」

  她實在不敢再說下去,自己因為是偷懶才故意繞來花園裡看花。沒想到納斯對此只是微笑,說:「我明白,來到這裡看過這些花草樹木後,真想天天都來這裡歇息呢?」

  女孩的雙眼發亮,這是她進入這個陌生的工作環境後,認識第一個想法與自己如此接近的人!她伸出雙手緊握納斯,激動到連音調都高了兩分:「我叫安娜!我幾乎每天這個時間都會來花園!現在我得趕快去清掃走廊,以免又被僕役長念了。」

  納斯點點頭,說:「我叫賈納斯,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我一樣會在這棵樹下等妳。」

  看見安娜露出像是花兒綻放、鳥兒振翅飛翔那般純粹美好的微笑,納斯覺得心裡有種溫溫熱熱的感覺在發酵。他站在原地目送安娜的離開,直到人兒的身影消失在花園,他才緩緩地將視線收回到論文上頭。

  與開朗的女孩作了約定後的隔日,接近中午時分,安克夏前往公司開會,把納斯留在宅邸獨自前往,對此,納斯很開心今天有機會在樹蔭下等待安娜的出現。他隨手從書房拿了一本商學的書籍,坐在樹下隨意地翻閱著。

  過了片刻,他看見安娜提著水桶緩緩走來。納斯趕緊起身,跑去幫安娜提水。

  「賈納斯,謝謝你。」安娜的笑容像是色彩繽紛的顏料,輕易地將納斯心中的畫布染上愉悅的顏色。納斯也揚起笑容,他不常笑,也不擅長笑,一想到萬一笑容很醜會嚇到對方,納斯又趕緊收起微笑,板著臉搖頭說不會。

  兩人肩並肩,頭靠著頭,享受著微風。在納斯十分享受這種沉默的悠閒時,安娜突然問:「賈納斯你識字對吧?」

  納斯點點頭,接著看見安娜從圍裙中拿出一本十分破爛的書本,厚度和納斯在閱讀的書籍比較起來薄許多,上頭除了標題外還有精美的插畫。

  「這本……是我母親死前常常在閱讀的書,你可以唸給我聽嗎?」

  從安娜手中接過,納斯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觸碰著泛黃的封面。這種書本納斯從來都沒有看過,斑駁的標題以及細膩繪製的封面,簡直就是經歷了時間摧殘的一件藝術品!

  「"Twelfth Night(第十二夜)"。」納斯翻開書緩緩念著,不知不覺就沉浸在書中的世界裡。他覺得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有種魔力,讓他迷戀、沉浸。他會被書裡的人物逗笑,又會為書裡的劇情感到緊張,當他回過神來,已經將故事唸到尾聲。

  安娜看著納斯,儘管故事已經唸完,眼神卻仍停留在最後一頁久久無法自拔,於是笑著說:「這本書就送你吧!」

  「咦?」納斯以為自己聽錯,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安娜。「這是你母親──」

  「沒關係,雖然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但我既不識字,又不太愛看書,既然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我還有其他本,明天再拿來送你。」安娜提起水,和納斯相見的時間如此短暫,這大概是讓她唯一感到遺憾的地方。

  納斯緊緊抱住書本,向安娜道謝。此時的他,就像是書中的男女,被對方的美麗或氣質吸引,是愛情,讓納斯期待著這個時刻樹蔭下的等待;讓納斯期待與安娜肩並肩的歇息,被晨曦那般朝氣勃勃的笑容所治癒。

  接下來的幾日,安克夏讓自己放了個長假,幾乎都沒什麼處理公司的事務,全心全意地專注在納斯學習的進度上。納斯的學習課程是由專門的老師到宅邸中上課,而安克夏就只是旁聽。

  上玩法語以及德語後,緊接著就是餐桌禮儀的課程。納斯總是無法像安克夏那般完美,在他的記憶中,以前剛見到安克夏時,安克夏還比現在的自己小了一歲,卻已經繼承了家庭事業,完美到讓人敬畏。

  餐桌禮儀的課程是和午餐一起進行,納斯看著安克夏吃飯的模樣看了好多年,總覺得男人的動作十分自然,自己實踐後才發現如此困難。被禮儀老師指正了好多次,狼狽地結束課程以及午餐。

  「你只是太過在意罷了。」安克夏從來沒有責備過納斯的學習能力,反而是給予溫柔安撫。「這幾天的課程都先推掉吧?我可以安排一些行程,出去走走透透氣也好。」

  納斯對此只是點頭答應,儘管他還想繼續上課程,他也沒有資格反駁。

  「對了,」安克夏繼續說:「最近花園開了不少花,和我在花園享用下午茶吧。」

  聽到花園時,納斯的身體微微顫抖,那是極細微的抽抖,他很快地故作鎮靜點頭答應,並瞄了安克夏一眼,確保男人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納斯靜靜地站在走廊上,遠望著傭人們在總管的指揮下布置下午茶的桌椅及餐具,讓他想起上一次和安克夏享用下午茶,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長大後,了解到安克夏所身處的世界後,才明白安克夏背負了多大的責任在肩上,以及事業有多麼繁忙。這也是他決定要好好學習,將來或許能夠為安克夏負擔一些。

  「怎麼了?傭人們佈置好了,走吧。」安克夏走到納斯面前,並領著納斯走到花園的涼亭裡,開始午茶。

  安克夏本身就不愛吃甜食,所以準備的甜點塔基本上都是給納斯食用的。對於午茶安克夏就沒那麼注重,並不會刻意按照規矩來吃,他隨手拿起布丁,並挖了一匙對著納斯說:「來,張開嘴。」

  雖然周遭並沒有其他人,但對於男人這樣的舉動,納斯總覺得嫳紐:「……我不是小孩子了。」

  「張開嘴。」安克夏也只是微笑,看著納斯微紅的耳根覺得有趣。

  納斯輕啟薄唇,身子稍微前傾靠近男人,將湯匙上的布丁吃入口中。細膩的甜味在舌頭上散開,雞蛋與奶油的香味擴散,讓納斯不禁想再吃一口。

  總的來說,納斯很愛吃甜食。畢竟他目前經歷的事情都太苦,無論是在街頭乞食、飢餓受凍,又或是被母親賤賣、船上長達數日的折磨,那些都是納斯心裡深處最苦最酸的回憶。

  「好吃嗎?」安克夏把整整一個布丁餵完,看著納斯滿足的笑臉,心中也覺得暖和。「今晚的飯後甜點就吃布丁吧?」

  「可以嗎?」納斯不禁開心過頭,發現說話的聲音似乎太大聲,趕緊摀住嘴巴。這要是被餐桌禮儀老師看到,鐵定又要被教訓一頓!

  「還說不是小孩?」安克夏笑笑,輕托住納斯的後腦勺,兩人靠近,在有些涼爽的午後,濃烈地親吻著。

  安克夏的吻溫柔卻很強勢,他的舌頭不斷與納斯糾纏,貪婪地吸吮人兒的唾液,親咬著剛才不斷在湯匙上滑過的雙唇。濃烈的吻讓納斯軟了腰,雙臉通紅微微喘氣,男人才依依不捨地結束深吻。

  「繼續享用吧。」安克夏喝了一口茶,剛才的吻似乎就是他的午茶甜點。

  納斯紅著臉點點頭,便拿了三明治開始享用。並在心裡祈禱著,希望剛才的那一幕,別讓安娜給碰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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