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牢09-選擇

  男人洗完澡後,身上是納斯所熟悉的味道。但洗完澡後的安克夏並不是直接上床,而是走到辦公桌,似乎要審閱文件。這讓納斯心漏跳了一拍,但看著安克夏打開抽屜後沒有什麼反映,好像沒有察覺到東西被人動過。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請人準備。」安克夏坐在桌前,看著文件並對納斯說著。

  「……我不餓。」

  「怎麼不餓?」安克夏拿起那份夾著伊莎照片的文件,對著納斯說:「在意這個到都不覺得飢餓嗎?」

  納斯驚訝到瞳孔收縮,怔怔地看著安克夏,他沒想到安克夏發現他動過他的書桌,比起伊莎小姐帶來的痛楚,現在的納斯更害怕安克夏會因此生氣他。但他的嘴巴卻說不出任何話語,只能看著安克夏一步步逼近,並把伊莎小姐的照片放在他的懷裡。

  「她真的很美,對吧?」

  納斯點頭。不可否認,納斯剛開始見到伊莎小姐時,真的認為她是天使──雖然他如今一點都不這麼覺得。

  因為伊莎小姐的美,讓納斯深刻知道自己與安克夏之間的差距,讓他知道貴族與奴隸之間不可能會有像他們一樣的愛情,有的只是一時的興起或是利用關係。

  「伊莎已經住在這裡一個多月了,我想,我會娶她。」

  納斯覺得腦袋似乎受到重擊,有一度像是心跳停止般的讓他難受。面對安克夏冷淡的表情,年幼的他甚至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淚水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淡鹹的液體,夾雜著內心的痛苦。為什麼只要安克夏給予他一點溫柔,他就會深信男人是真心為他付出?

  在船上受到殘忍對待的同時,安克夏正與伊莎同住,甚至考慮結婚的事情。對於一個貧民窟出身的奴隸,又怎會讓他掛念在心?

  「為什麼你哭得這樣傷心?」安克夏將照片撕碎,將碎片散落在床鋪上。「你應該要感到高興。」

  納斯不明白,安克夏為什麼要他高興?是身為主人給予的命令?但是他好難過,只能不斷抽抖著肩膀啜泣。直到安克夏沉默,重重地摔上大門離開臥房,納斯才克制不住自己,縮在被子裡哀號痛哭。

  年僅九歲的納斯,是該跟著其他孩子開心玩耍,在保護下無憂無慮地成長茁壯。但他遭遇到數十名壯漢的輪暴,母親的賤賣,最終又被他曾經以為能依靠的男人傷害。純潔的心靈,終究扭曲。

  在那天之後,安克夏就不曾再和納斯有過對話,甚至不曾對視。如此冰冷的態度帶給納斯巨大的痛苦,甚至要比在船上遭遇到輪暴還要令他難受!但讓納斯不解的是,儘管安克夏不理會他,卻要求他晚上待在他的臥房,不得離開。

  對於這項奇怪的要求,納斯很快地就明白男人的用意。

  晚上,納斯發現安克夏不是一個人入眠。伊莎小姐從原本的客房被帶進臥房,甚至在床上脫衣交歡。納斯只能躲在衣櫃,就像以前他躲在破爛的衣櫃裡一樣,摀住耳朵試著不去聽母親和陌生男人的聲音。

  不過,納斯他更不想聽見安克夏和伊莎小姐的交談!他死命地按住雙耳,但伊莎小姐的呻吟仍還是會傳入他耳裡,他不由得想像安克夏的性器在伊莎小姐的體內進出,給予安克夏曾經給過自己的東西──觸摸、吻、擁抱……

  
  「斐羅亞先生……」

  「嗯?」

  「我可以叫你『夏』嗎?」


  「不行!」納斯睜大眼睛從衣櫃衝出,即使在夜晚的臥房裡他甚至看不清伊莎和安克夏在哪裡。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控後,趕緊摀住嘴巴,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失控了。混濁的情緒一口氣從體內湧出,他全身顫抖,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這句話。

  「房間裡有其他人?」伊莎的語氣十分慌張,她點亮油燈,才發現衣櫃的門被納斯推開,人兒的臉頰上盡是淚水。

  納斯臉色慘白如紙,雙眼嚴重浮腫,猛一看十分可怕。伊莎嚇得撲進安克夏的懷中,她甚至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活人。直到納斯快步走到床邊,將被子拉開,歇斯底里地哭喊著要伊莎離開,她才意識到對方真的存在──而且是安克夏珍愛的那名奴隸。

  「納斯,冷靜一點。」

  「不要!妳快走開、走開啊!」不聽從安克夏的命令,納斯只想要伸手將伊莎拖下床,但一個幼兒根本拉不動一個成年人的體重,他只能坐在床邊不斷大哭、捶打著床鋪。

  「夏,這孩子是怎麼回事?」伊莎轉過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安克夏,不安地問道。

  卻沒想到安克夏冷冷地看著她說:「我沒答應讓妳直稱我的名字。」

  男人扔下傻愣住的伊莎,下床將不斷哭泣的人兒攙扶起身,吻著納斯臉上的淚水。安克夏的嘴角微微上揚,這種寵溺的笑容是伊莎從沒見過的。

  「納斯,你哭到過度換氣了。」安克夏坐在床邊,讓納斯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輕拍著男孩的胸腔。「深呼吸──吐氣──」

  「夏、啊──不……」納斯努力按照男人的指示呼吸,剛才幾乎窒息的痛苦也終於舒緩許多。

  「妳離開吧?」安克夏抬起頭,剛才對男孩流露出溫柔的眼神瞬間消失,換成是絲毫沒有溫度的視線。「還是……妳想看我跟這孩子做愛?」

  伊莎沒想到優雅紳士的斐羅亞竟然會說出這種話!在過去一個月溫柔體貼的他彷彿就像是幻覺一樣,對於這孩子以外事物都冰冷無情,這才是這男人的本性。伊莎不明白,當男人將那名孩子擁入的瞬間流露出的笑容是什麼意思,但她知道這一個月斐羅亞是另有目地的待她好,而她也決定不會再與斐羅亞企業有任何商業上的往來。

  她狼狽地收拾行李叫了馬車,前往法國的歸途。

  就在伊莎離開臥房之後,安克夏將呼吸終於平穩的男孩安置在床上,納斯嘴裡仍在呢喃著:「夏……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聞言,安克夏笑著親吻納斯的唇瓣,舌頭推開齒縫,兩人的舌頭交纏,吸吮唾液。良久,男人才不捨地鬆開。溫柔的吻讓納斯心安。內心一切扭曲醜陋的情感,輕易地被平撫。

  「你讓我錯失併吞紡織工廠的機會,做好被懲罰的覺悟,納斯。」安克夏淡淡地看著人兒,自己碰到人兒的事情時,真的無法保持自己一貫的理智與作風,然而安克夏並不後悔。

  他想,未來若是碰到必須在家族事業以及納斯之間做出抉擇,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人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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