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SEU的日記 第四篇：交換

　　「拜託了！」

　　維賽烏透過房門的小小隙縫，看見爸爸雙手合十，正低頭面對坐在旁邊的父親。似乎因為對方沒有動靜，爸爸又再一次低頭拜託。

　　「那個女人我真的沒轍！」

　　「小聲一點。」

　　「你也不希望那瘋婆子跑來鬧事吧？」

　　「到時候順便把你丟出去湊一對。」

　　父親感覺很不耐煩，一方面是不希望被誤會有外遇；一方面不希望對方真的跑來鬧事，若是後者的情況真的發生了，爸爸可能真的會被父親直接種在後院的土堆裡。

　　「嘖，這是委託金額……」父親似乎寫了什麼東西，並拿給爸爸看，過幾秒就傳來爸爸的咒駡聲。

　　「我靠！搶人嗎？」

　　「我們事務所都是按照委託案件來訂金額，如果不接受就另請高明。」父親說完便起身，似乎準備回房睡覺。

　　「怎麼可能另請高明！」

　　「諮詢費用是委託金百分之二十五，三天內匯到我的帳戶裡。」

　　「二十五？！」

　　對話在這裡結束，維賽烏悄悄地關上房門，雖然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但明天早上起床後一定會有有趣的事情發生。

　　隔天是連續假期的第二天，維賽烏起了個大早，準備偷溜進爹滴的房間睡個回籠覺。房門鎖是開的，前幾天就聽爸爸提過，連假期間會出個幾天的差。

　　進房後，維賽烏看見一名頭髮淩亂的高壯男人，正套上樸素的黑色襯衫。看見維賽烏後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

　　「爸爸？你不是要出差？」

　　「噓，發生一些事情。」S含糊帶過，說：「總之那傢伙代替我去處理了。」

　　「那你為什麼要穿父親的衣服？」

　　「早上看他穿我的衣服突然覺得滿有趣的，想著我穿上他的衣服感覺會是如何……你覺得諾會分不出來嗎？」S得意地轉了個圈，似乎很滿意裝扮成C的模樣。

　　只見維賽烏搖搖頭，雖然爸爸跟父親是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同卵雙胞胎，但兩人的個性天差地遠，喜好也不同，如果是長時間相處的艾利諾，分辨兩人是輕而易舉。

　　「唔……」這時床上傳來一陣咕噥聲，男人頂著睡亂的淡金色長髮從睡夢中醒來，他揉著眼睛，看著S和維賽烏：「……早安。」

　　「早安。」

　　「爹滴早安。」

　　艾利諾愣了一下，又揉了揉眼睛：「S……」

　　S倒吸了一口氣，他沒料到這麼快就被艾利諾看穿。「S已經出門了？」

　　「出……啊，對阿。很早就出門了。」

　　「沒有送他出門，不曉得回來會不會鬧脾氣？」艾利諾緩緩下床，昨晚被折騰的身體還隱隱作痛，接著他坐在梳妝台前，等候男人幫他梳理頭髮。

　　維賽烏偷偷踢了S的腳，這才讓S反應過來艾利諾是在等他，趕緊走到艾利諾的身後，拿起梳子整理戀人的秀髮。

　　C有著異常的偏執跟控制欲，而還有讓人反胃的興趣就是幫戀人梳理頭髮。也因為如此，艾利諾的髮質非常柔順，更反映了男人用了多少心思在這上頭。

　　但是S僅僅是看過C幫艾利諾梳頭，自己從來沒有嘗試過。梳子沒入髮絲之間，很順利地將髮絲整齊梳開，接著就是要作造型。

　　S拿起髮飾盒內的其中一條髮圈，一手抓著頭髮，一手拿著髮圈，把髮圈套進馬尾時，頭髮就漸漸散開，如果抓好頭髮，又沒有多餘的手可以將髮圈綁在頭上。

　　奮鬥了好一會，S終於把馬尾綁好，只是跟C平時綁的造型相較之下，真的慘不忍睹。

　　「……諾，抱──」正當S想要為如此淩亂的馬尾道歉時，艾利諾卻說：「今天的新造型？」

　　「阿，是啊……我先和維賽烏準備早餐。」S不等艾利諾答話，趕緊抓著兒子跑出房間外。

　　一躲進廚房，S就看見維賽烏鼓起腮幫子，不滿地抗議著：「我要跟爹滴說清楚！」

　　「等等！」

　　

　　「幫你欺騙爹滴，我有什麼好處？」

　　見到維賽烏開出條件，S也只好答應在維賽烏生日當天能夠和艾利諾獨處一整天的特權。

　　兩人互換當然不是因為S一時興起，而是艾利諾事前得知的是S會在連假出差，但現在卻因為緊急事件，不得不讓C出面幫忙處理，留守在家的S也只能先假扮成C的模樣。

　　原先S還很擔心會被識破，但剛才人兒的反應似乎沒有察覺到不對勁，才讓他有些放心。但麻煩的就是維賽烏這小鬼，一定會趁機要求一些無理的條件。

　　「C……我餓了。」艾利諾從房間緩緩走出來，剛談完條件的S慌張地要艾利諾先看電視打發時間，接著開始著手準備早餐。

　　打了兩顆雞蛋並加入牛奶混和均勻，接著將吐司沾滿蛋液並下鍋煎熟，起鍋裝盤後並熱了三杯牛奶，並各放了一匙蜂蜜。

　　「早餐準備好了。」S在廚房出聲，仍有睡意的艾利諾邊打哈欠邊走到餐桌前，一起說完開動後，喝了一口蜂蜜牛奶後露出滿足的笑容。

　　「對了，」艾利諾放下牛奶，看著S：「今天要去採買對吧？」

　　「嗯……洗衣精那類的，的確快用完了。」

　　「平時採購單都是S收著，不知道缺什麼用品？」艾利諾咬了口吐司，歪頭思考。

　　「咳、阿，他有把單子交給我，放心吧！」

　　維賽烏嘆了口氣，心裡默默地幫自己的爸爸捏把冷汗。

　　結束早餐後，維賽烏膩著爹滴享受一個美好的早晨。接近中午時分，他們才出發前往賣場採購日常必需品。正當S走到駕駛座的車門旁時，維賽烏又踢了他一腳，這才讓S想起，平時C都是幫艾利諾開車門並確實繫好安全帶才關上車門。

　　到了賣場，艾利諾通常會和維賽烏一起逛，而S則自己去採買清單上的物品。洗衣劑、柔軟劑那類的產品都必須特別選過，調味料也是自己和C滿意的品牌。

　　接著就是牧場自產的牛奶，順便採購晚餐需要的食材。最後才是挑選非必要的商品，通常是艾利諾愛吃的巧克力，或是搭配晚餐的酒類。

　　採購結束後，他們會在結帳處集合，彼此檢查漏買的商品或是其他想要購買的東西。

　　「好像差不多了。」S看著清單，該買的東西都有在購物車內。

　　「C，我先和小烏去外面的熟食區買午餐。」

　　「好，等等我結完帳跟你們匯合。」

　　S看著艾利諾漸漸走遠的背影，看來對方真的以為自己就是C。雖然沒被識破，但心裡卻覺得不踏實。

　　他與兄弟雖然相像，卻依舊是不同的個體。艾利諾曾說過他們倆截然不同，同時也愛著完全不同的兩人。

　　雖然自己隱瞞在先，但這樣不也證明了艾利諾根本就分辨不出兩人的差別？對戀人的猜疑在心中紮下灰暗的樹根，S甚至開始覺得是不是兩者失去其中一位也根本無所謂？

　　回到家後，男人並沒有讓戀人察覺不對勁。只是心情不暢快，決定今天晚上暫時跟兒子窩在同張床上。

　　久違的跟維賽烏共眠，苦笑著訴說艾利諾一整天都沒發現他不是C，難過轉化為酸澀的心情，讓S深鎖眉頭沉入夢鄉。

　　艾利諾拿著小說，窩在沙發上打著小睏。大約是凌晨一點多的時候，大門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過不久身穿豹紋外套、口袋裡還差著一副墨鏡的男人走進屋內。

　　「C……你回來了？」艾利諾睜開沉重的眼皮，迎接戀人的歸來。

　　「嗯？S跟你說了？」

　　「他什麼都沒說，你們到底在玩什麼遊戲？角色互換？」

　　「算是吧……那他扮演我，扮演的怎麼樣？」C不禁想像S扮演自己時會發生的趣事，畢竟兩人的個性實在相差太多。

　　

　　「破綻百出。」艾利諾回想起今天，忍不住露出笑容。無論是S努力幫自己整理頭髮，或是學C幫自己繫安全帶，以及根本就忘記自己還在扮演C，仍帶他們出門採買日常用品，還買了自己愛吃的巧克力。

　　「看你笑得這麼幸福，我有點嫉妒呢……」C淺笑，但他也因此放心，因為他們兩人都被戀人愛著，即使長相相同，仍被當作不同的個體，深深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