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調15
辦公室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而溫森的反應就像當初知道他弟弟愛上了男傭人的表情一樣。從僵硬的笑容漸漸轉為錯愕，而儘管知道溫森不喜歡同性戀，他也必須說。
溫森知道威廉的個性，絕對不會拿這種事情跟他開玩笑。更何況威廉還知道自己不太喜歡這種事情，如今卻對他坦承自己的性向，一定是鼓起很大的勇氣。
「……你……」溫森坐回辦公椅上，揉了揉太陽穴。「前陣子狀況不佳……是因為這個嗎？」
「嗯……」溫森異常準確的猜測，說中了威廉的情況，對此威廉也只能承認。「不過現在都沒事了……我曾經擔心因此影響他的工作，所以和他保持距離，但事實證明，那一切都是徒勞。」
「他說，工作再找就有，但是愛人卻再也找不著。」
威廉一邊說，一邊羞紅了耳根。看到威廉竟然在自己面前放閃，想必一定是遇到十分珍惜他的對象。雖然心情複雜，但溫森其實是很放心的。威廉條件不差，卻沒看他與誰交往過。或許是他給人的感覺十分冰冷、高不可攀，愛慕的女同事雖然很多，卻沒有幾個敢主動追求。
然而現在威廉也遇到一個好對象，身為多年老友，溫森決定好好祝福他。
「那，找個時間吃飯，帶來讓我認識吧？」溫森起身，走到威廉身旁拍了拍他的肩，便離開會議室。
週六晚上，威廉預訂了一間滿高級的法式餐廳。溫森會和格連少爺一同前往，而弗雷德是先前往威廉家，讓威廉從頭到尾仔細打理一番。從妝髮至鞋子，威廉卯足了全力整理，活像是要去見對方的父母那樣正式。弗雷德倒是很享受被威廉服務，不愧是貴族的貼身侍從，對於正式場合的穿著打扮很有一套。
「你現在還是溫森的貼身侍從？」被整理好後的弗雷德，安分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威廉做最後的確認。
「嗯，不過只有溫森要回英國時，才會跟他回去愛文斯。」做完確認後，威廉拿起鑰匙，示意弗雷德可以出門。
卻沒想到弗雷德卻突然抱住他，在他身上磨蹭：「結婚後，把那份工作辭了。」
那句話，讓威廉體內的血液瞬間凝結。他沉溺在與弗雷的熱戀中，遺忘了現實層面的事情。他想起，以前和交往過的對象，曾因為貼身侍從這份工作起了爭執。
他完全沒有想過弗雷德會對他提出這種要求，若是自己拒絕，那麼弗雷德是否會和他分手？若是答應辭掉，就必須捨棄自己熱愛的工作。
「……為什麼……要辭掉？你也覺得我在做別人的奴隸嗎？」
聽見威廉突然說些自己聽不懂的話，弗雷德馬上理解懷中的秘書大人一定又在腦海裡胡思亂想。他連忙解釋：「一想到你會這麼親密地幫溫森整裝，我會吃醋到瘋掉。」
「吃、吃醋？」威廉的耳根通紅，他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仔細想想，剛才在整理弗雷德的過程中，他的確有幾次觸碰到弗雷德的腰身或背部。一些細微的肢體接觸都讓他心跳加快，這些都是在工作時沒有過的。
「但是……如果你真的很喜歡貼身侍從的工作，我願意忍耐。」
「謝謝你。」威廉的眼角發熱，出乎意料的答案讓自己再次無法自拔地愛上弗雷德。
雖然比預計的時間還要晚抵達餐廳，但威廉及弗雷德也算是比約定時間提前十五分抵達。在與餐廳確認定位時，溫森及格連也剛好抵達，兩人肩並肩地走進餐廳，看見威廉後，格連開心地揮手打招呼。
「威廉先生！」
「溫森少爺、格連少爺。」威廉微微鞠躬，此時他察覺溫森一臉疑惑地看著弗雷德。
「弗雷德，這麼巧？」
「溫森哥，他是？」
「失禮，我是弗雷德‧沃克。我從芝加哥調職到紐約，目前是在溫森先生公司裡的企劃部門工作。」弗雷德詳細地介紹自己，而溫森及格連也隱約察覺不對勁。
畢竟今天晚上他們是和威廉私下聚餐，卻在這裡巧遇公司下屬？
「請往這邊走。」服務生劃破開始凝結的氣氛，眾人只好先入座，而威廉覺得邁出去的每一步步伐都相當沉重，簡直像是走往處刑台似的。
他們被帶到正房型的餐桌位置，威廉與弗雷德對坐，而看見弗雷德入座後，溫森臉色十分凝重。因為不用多說，他已經明白為何弗雷德會與他們同桌。
「溫森……我目前在和弗雷德交往。」威廉試著讓自己的情緒平穩，好好地、正式地向溫森介紹。
「什麼！」格連一時太過驚訝，失控地叫出聲。他趕緊壓低音量，再次確認：「威廉先生，您真的──」
「格連，太沒規矩了！」溫森將眼鏡扶正，低聲怒斥格連。「先點餐吧！有什麼話，等等慢慢細談。」
儘管溫森努力想保持鎮靜，但威廉早就明白溫森心裡的動搖。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弗雷德外表與個性一樣輕浮，又是美國人。雖然溫森長期在美國工作，早就習慣美式作法，但有些地方仍然因為文化上的差異而感到厭惡。
前菜上桌後，溫森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便拿起餐具開始享用餐點。格連沒察覺溫森的情緒，反而開心地問著：「威廉先生，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啊？」
「……怎麼在一起？」威廉尷尬地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格連！問這種事情太失禮了。」看見威廉有苦說不出的模樣，溫森忿忿地咬著口中的沙拉，又把威廉倒給自己的紅酒一飲而盡。
「溫森先生，不要緊的。」弗雷德笑笑，說：「是我先追求威廉的。」
威廉也很好奇弗雷德會怎麼說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只好默默地吃著前菜，豎起耳朵聽著。
「當時我剛被調來總公司，舉行第一次的企劃會議。當時我真的很緊張，是幾乎反胃暈眩的地步。」弗雷德咧開嘴，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真的很菜。「開會之前知道老闆會親自下來參與，又加重我的壓力。直到……」
「……我看見威廉站在不明顯的角落打瞌睡，那瞬間，壓迫感煙消雲散，會議十分順利落幕。而且在那之後我的企劃受到公司重視，一路爬到現在的位置。」
打瞌睡……不就是一開始的時候嗎？那時候的威廉在連續幾日的奔波之下，忍不住在會議上補眠，事後被弗雷德揶揄，讓他對於弗雷德的印象十分不好。
答案還算滿意，溫森默默地將前菜食用完畢，稍微擦拭嘴角後，清了清喉嚨：「看來你們很早就在一起了？那麼有一陣子威廉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你應該知道？」
威廉善於武裝自己，常常會把自己逼入絕境。換作是交往對象，儘管時常親密接觸，也不一定能夠發覺威廉的異常。而有沒有說謊，溫森他分辨得出來。
「是……那是我的錯。」弗雷德帶著愧疚的眼神看著威廉，說：「因為我的關係，讓威廉感到不安。所以……」
「所以我決定和威廉結婚，這樣他就不會再因為焦慮而讓自己受到傷害。」
威廉實在沒料到弗雷德會突然告訴溫森這件事，他瞪大的雙眼更訴說著這件事情的真實性。溫森看著弗雷德的眼神如此堅定，對於弗雷德的為人，在接觸時或多或少能了解幾分，但這眼神十分真誠且認真，他是真的打算和威廉結婚。
「真羨慕您，威廉先生！」格連開心地說：「您男朋友對您真好。我還沒和我的伴侶提這件事……看到你們這樣，讓我也想向他提提看。」
「什、什麼？」聽到寶貝的格連弟弟也要跟伴侶求婚，溫森激動地瞪著坐在面前的格連：「結婚這種事情……應該是更深思熟慮後再決定！」
「溫森哥，你說的沒錯，」格連笑笑：「那麼我就更應該早點跟他提這件事情才對。」
「不、我的意思是──」溫森發覺自己根本是自掘墳墓，不管再怎麼遊說，都無法動搖格連開始準備求婚的決定。
聚餐就在愛文斯兄弟你一言我一句的情況下結束，溫森酒量不錯，但今天實在灌了太多酒，在格連的攙扶下才勉強能行走。威廉向格連少爺鞠躬致謝，並答應找一日再與他的伴侶好好的吃一頓飯。
溫森知道威廉的個性，絕對不會拿這種事情跟他開玩笑。更何況威廉還知道自己不太喜歡這種事情，如今卻對他坦承自己的性向，一定是鼓起很大的勇氣。
「……你……」溫森坐回辦公椅上，揉了揉太陽穴。「前陣子狀況不佳……是因為這個嗎？」
「嗯……」溫森異常準確的猜測，說中了威廉的情況，對此威廉也只能承認。「不過現在都沒事了……我曾經擔心因此影響他的工作，所以和他保持距離，但事實證明，那一切都是徒勞。」
「他說，工作再找就有，但是愛人卻再也找不著。」
威廉一邊說，一邊羞紅了耳根。看到威廉竟然在自己面前放閃，想必一定是遇到十分珍惜他的對象。雖然心情複雜，但溫森其實是很放心的。威廉條件不差，卻沒看他與誰交往過。或許是他給人的感覺十分冰冷、高不可攀，愛慕的女同事雖然很多，卻沒有幾個敢主動追求。
然而現在威廉也遇到一個好對象，身為多年老友，溫森決定好好祝福他。
「那，找個時間吃飯，帶來讓我認識吧？」溫森起身，走到威廉身旁拍了拍他的肩，便離開會議室。
週六晚上，威廉預訂了一間滿高級的法式餐廳。溫森會和格連少爺一同前往，而弗雷德是先前往威廉家，讓威廉從頭到尾仔細打理一番。從妝髮至鞋子，威廉卯足了全力整理，活像是要去見對方的父母那樣正式。弗雷德倒是很享受被威廉服務，不愧是貴族的貼身侍從，對於正式場合的穿著打扮很有一套。
「你現在還是溫森的貼身侍從？」被整理好後的弗雷德，安分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威廉做最後的確認。
「嗯，不過只有溫森要回英國時，才會跟他回去愛文斯。」做完確認後，威廉拿起鑰匙，示意弗雷德可以出門。
卻沒想到弗雷德卻突然抱住他，在他身上磨蹭：「結婚後，把那份工作辭了。」
那句話，讓威廉體內的血液瞬間凝結。他沉溺在與弗雷的熱戀中，遺忘了現實層面的事情。他想起，以前和交往過的對象，曾因為貼身侍從這份工作起了爭執。
他完全沒有想過弗雷德會對他提出這種要求，若是自己拒絕，那麼弗雷德是否會和他分手？若是答應辭掉，就必須捨棄自己熱愛的工作。
「……為什麼……要辭掉？你也覺得我在做別人的奴隸嗎？」
聽見威廉突然說些自己聽不懂的話，弗雷德馬上理解懷中的秘書大人一定又在腦海裡胡思亂想。他連忙解釋：「一想到你會這麼親密地幫溫森整裝，我會吃醋到瘋掉。」
「吃、吃醋？」威廉的耳根通紅，他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仔細想想，剛才在整理弗雷德的過程中，他的確有幾次觸碰到弗雷德的腰身或背部。一些細微的肢體接觸都讓他心跳加快，這些都是在工作時沒有過的。
「但是……如果你真的很喜歡貼身侍從的工作，我願意忍耐。」
「謝謝你。」威廉的眼角發熱，出乎意料的答案讓自己再次無法自拔地愛上弗雷德。
雖然比預計的時間還要晚抵達餐廳，但威廉及弗雷德也算是比約定時間提前十五分抵達。在與餐廳確認定位時，溫森及格連也剛好抵達，兩人肩並肩地走進餐廳，看見威廉後，格連開心地揮手打招呼。
「威廉先生！」
「溫森少爺、格連少爺。」威廉微微鞠躬，此時他察覺溫森一臉疑惑地看著弗雷德。
「弗雷德，這麼巧？」
「溫森哥，他是？」
「失禮，我是弗雷德‧沃克。我從芝加哥調職到紐約，目前是在溫森先生公司裡的企劃部門工作。」弗雷德詳細地介紹自己，而溫森及格連也隱約察覺不對勁。
畢竟今天晚上他們是和威廉私下聚餐，卻在這裡巧遇公司下屬？
「請往這邊走。」服務生劃破開始凝結的氣氛，眾人只好先入座，而威廉覺得邁出去的每一步步伐都相當沉重，簡直像是走往處刑台似的。
他們被帶到正房型的餐桌位置，威廉與弗雷德對坐，而看見弗雷德入座後，溫森臉色十分凝重。因為不用多說，他已經明白為何弗雷德會與他們同桌。
「溫森……我目前在和弗雷德交往。」威廉試著讓自己的情緒平穩，好好地、正式地向溫森介紹。
「什麼！」格連一時太過驚訝，失控地叫出聲。他趕緊壓低音量，再次確認：「威廉先生，您真的──」
「格連，太沒規矩了！」溫森將眼鏡扶正，低聲怒斥格連。「先點餐吧！有什麼話，等等慢慢細談。」
儘管溫森努力想保持鎮靜，但威廉早就明白溫森心裡的動搖。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弗雷德外表與個性一樣輕浮，又是美國人。雖然溫森長期在美國工作，早就習慣美式作法，但有些地方仍然因為文化上的差異而感到厭惡。
前菜上桌後，溫森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便拿起餐具開始享用餐點。格連沒察覺溫森的情緒，反而開心地問著：「威廉先生，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啊？」
「……怎麼在一起？」威廉尷尬地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格連！問這種事情太失禮了。」看見威廉有苦說不出的模樣，溫森忿忿地咬著口中的沙拉，又把威廉倒給自己的紅酒一飲而盡。
「溫森先生，不要緊的。」弗雷德笑笑，說：「是我先追求威廉的。」
威廉也很好奇弗雷德會怎麼說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只好默默地吃著前菜，豎起耳朵聽著。
「當時我剛被調來總公司，舉行第一次的企劃會議。當時我真的很緊張，是幾乎反胃暈眩的地步。」弗雷德咧開嘴，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真的很菜。「開會之前知道老闆會親自下來參與，又加重我的壓力。直到……」
「……我看見威廉站在不明顯的角落打瞌睡，那瞬間，壓迫感煙消雲散，會議十分順利落幕。而且在那之後我的企劃受到公司重視，一路爬到現在的位置。」
打瞌睡……不就是一開始的時候嗎？那時候的威廉在連續幾日的奔波之下，忍不住在會議上補眠，事後被弗雷德揶揄，讓他對於弗雷德的印象十分不好。
答案還算滿意，溫森默默地將前菜食用完畢，稍微擦拭嘴角後，清了清喉嚨：「看來你們很早就在一起了？那麼有一陣子威廉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你應該知道？」
威廉善於武裝自己，常常會把自己逼入絕境。換作是交往對象，儘管時常親密接觸，也不一定能夠發覺威廉的異常。而有沒有說謊，溫森他分辨得出來。
「是……那是我的錯。」弗雷德帶著愧疚的眼神看著威廉，說：「因為我的關係，讓威廉感到不安。所以……」
「所以我決定和威廉結婚，這樣他就不會再因為焦慮而讓自己受到傷害。」
威廉實在沒料到弗雷德會突然告訴溫森這件事，他瞪大的雙眼更訴說著這件事情的真實性。溫森看著弗雷德的眼神如此堅定，對於弗雷德的為人，在接觸時或多或少能了解幾分，但這眼神十分真誠且認真，他是真的打算和威廉結婚。
「真羨慕您，威廉先生！」格連開心地說：「您男朋友對您真好。我還沒和我的伴侶提這件事……看到你們這樣，讓我也想向他提提看。」
「什、什麼？」聽到寶貝的格連弟弟也要跟伴侶求婚，溫森激動地瞪著坐在面前的格連：「結婚這種事情……應該是更深思熟慮後再決定！」
「溫森哥，你說的沒錯，」格連笑笑：「那麼我就更應該早點跟他提這件事情才對。」
「不、我的意思是──」溫森發覺自己根本是自掘墳墓，不管再怎麼遊說，都無法動搖格連開始準備求婚的決定。
聚餐就在愛文斯兄弟你一言我一句的情況下結束，溫森酒量不錯，但今天實在灌了太多酒，在格連的攙扶下才勉強能行走。威廉向格連少爺鞠躬致謝，並答應找一日再與他的伴侶好好的吃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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