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alive:06



  案件毫無進展,雖然很不甘心,但調查局仍然將連續殺害哨兵的重大案件放入「待處理」檔案櫃中,讓案件繼續在陰暗的資料室深眠。

  前往調查局途中,博里斯就接到電話,立即趕往支援緝毒組,在攻破毒梟的巢穴時不慎腹部中彈,卻仍以極快的速度,一口氣將領頭壓制,為這樁鉅額毒品走私案件畫下完美的句點。博里斯身體狀態極佳,多半與精神覺醒拖不了關係。

  與戴那結合後,博里斯深刻地明白,政府派發的嚮導素是遠遠不夠的。只有直接與嚮導結合,才能獲得最大的效益。在醫院取出子彈時,博里斯仍因為腎上腺素的關係,過程中沒感到多大的疼痛,只是腹部包滿了繃帶,感覺傷勢很嚴重罷了。

  「醫生太誇張了。」博里斯摸著腹部,襯衫底下裹著厚厚的繃帶,不知道回去時戴那看到會作何感想?

  「一點也不。」坐在博里斯對面的同事,將辦公椅轉了個方向,面對博里斯。「腹部中彈耶?反倒是你,也太鎮靜了吧?」

  「是嗎?」博里斯打開瀏覽器,對於同事的話不以為意。

  「不過你本來就強得很可怕,但今天的狀況好像比以前都還來的好?」

  「大概是因為我昨晚有施打嚮導素。」博里斯這才想到,他的嚮導素已經沒了,避免起疑,還是得向維托麗申請。

  「政府派發的?那個沒什麼作用吧!你也該找一個『真正的』嚮導結合了。」

  「謝謝你,但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和任何嚮導結合。」博里斯知道同事是為了他好,但有時關心過頭,還是會覺得厭煩。「我有事先去找領導。」

  看見博里斯緩緩離開,身為老同事看著博里斯一點都不主動,於是偷偷地丟了一張名片在博里斯的西裝外套的內側口袋裡。那是一張黑色底,燙著粉紅字體的脫衣舞孃酒吧的名片,若是給足了小費,無論是哨兵或是嚮導,都能夠帶上床去享用一番。

  成功向維托麗申請完新一批的嚮導素後,博里斯回到座位繼續查資料。他將依稀記得的歌詞輸入搜尋列後,尋找歌詞是出自於哪首歌曲。

  網頁很快地顯示了一則看起來十分古老的歌曲MV,那影片有種博里斯有種說不出的詭譎感。曲子是一九六七年,由<普洛柯哈倫>一個英國前衛搖滾團體所唱,樂團成立於一九六○年代晚期。而當時<A Whiter Shade Of Pale(蒼白的淺影)>正是他們的成名曲。

  一九六七年,五十年前的曲子。博里斯立刻聯想到連續兇殺案的第一起命案發生的年代,距離現代剛好是五十年前!

  肉體幾乎破壞後的再生,戴那曾經說過「每一次的再生,都會回到我十歲……能力覺醒時的模樣。」博里斯將網頁關掉,千思萬緒在腦裡擠成一團。看似不相關的線索,卻逐漸把戴那與凶殺案扣成一環,若是博里斯的假想是真的,那麼戴那──

  「博里斯,你還好嗎?」

  坐在前座,有時會過度關心的同事的聲音,將博里斯從思考中喚醒。

  「你的臉色有點桑白,傷口的麻藥退了?」

  「嗯……看來是。我去找醫生要些止痛藥,早退回去休息好了。」博里斯匆忙地整理私人物品,拿起西裝外套和車鑰匙便打算提早回家。

  不可能,一定是多想了。博里斯不斷地在內心重複著。儘管戴那有時會說些他不明白的話語,但他怎麼想,戴那都與案件毫無關聯。

  打開家門,隨即聽到從客廳內傳出電視的卡通音效。戴那嬌小的身軀,在沙發上縮成一團打著睏,熟睡到連博里斯回來都沒有發覺。博里斯坐在戴那旁邊,小心翼翼地將男孩抱到自己寬闊的胸膛上,讓他直接躺在身上睡覺。

  躺在孰悉的懷抱中,戴那的嘴角微微上揚,睡得更香沉了。博里斯一邊摸著軟嫩的棕色頭髮,一邊將電視轉到自己喜歡看的動物星球頻道。直到兩集海中生物的特別節目播完,戴那也緩緩睜開眼睛,抬起頭,對著博里斯露出微笑。

  「睡飽了?」博里斯問。

  「嗯。」戴那又往博里斯的胸膛蹭了蹭,覺得有種違和感,便將男人的襯衫解開,纏繞在腹部上的白色繃帶頓時曝露出來。「你受傷了?」

  「嗯,腹部中彈,我可沒有你再生的能力。」博里斯像是談著天氣般地描述自己的傷勢,畢竟對於警察這份職業來說,中彈是幾乎都會遭遇到的衰事。

  「帶著諷刺的語氣說話,我不喜歡。」戴那嘴上雖然這樣說,手卻開始解開博里斯的褲檔。這時博里斯將戴那推開,從沙發上站起。

  「晚餐叫外送吧。」博里斯將敞開的襯衫扣好,說:「吃披薩可以嗎?」

  「嗯。」

  看著博里斯離開客廳,到走廊上,並在家用電話旁的小櫃子中翻找著披薩外送傳單。對於剛才男人拒絕自己的求歡,戴那興致缺缺地撿起剛才博里斯起身後,不小心滑到地上的西裝外套,此時有個東西從內側的口袋滑落。

  黑色的小卡,粉紅色的燙字,上頭還有花名及電話。戴那小心翼翼地將名片收在沙發的夾層裡,一股黑色的濃霧緩緩從心中蔓延。當一個男人──還是名哨兵──與嚮導結合後精神覺醒,無論是性慾上或是精神上的需求,都會比覺醒前還要增加許多倍。

  彼此沒有精神結合,僅僅肉體上的結合是遠遠不夠的。在兩者結合之前,無論是哨兵或是嚮導都是自由的,可以隨意再和任何人結合──只是在現代的社會,這樣做會違背身為人的「倫理道德」。

  他緩緩走到正在撥著湯姆貓與傑力鼠的映像管電視機面前,雙手環抱看了一整天,有些熾熱的電視,一點一滴地往後退。

  「你好,披薩店嗎?」正當博里斯才說出第一句話,客廳就發生砸破什麼東西的巨響!

  「先生、先生?」電話另一頭的店員很明顯是聽到巨響,擔心地問。

  「抱歉,看來我家那兩隻狗又在打架,想必是撞壞家具。我先處理牠們。」博里斯說完便將電話掛上,趕緊走到客廳:「你在做什──」

  笨重的電視從櫃子上砸下,破碎的螢幕玻璃將戴那的腹部割出一道恐怖的傷口。粉紅色鮮豔的腸子及內臟從傷口滑出,鮮血流成一座小湖。而戴那咧開笑容,淚水不止地流著。

  「哈哈……」戴那拾起一片玻璃碎片,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的氣管插入。「阿──」

  博里斯對於這景象著實地嚇壞了,他衝向前去,握住戴那拿著玻璃的那隻手,情急之下,手腕被男人直接扭碎,布偶似的垂掛著,手中的玻璃也隨之掉落進血水中。

  「你真的是笨蛋……」戴那哭得更厲害了。「這點傷我很快就會恢復,你忘了嗎?」

  「我知道。」博里斯將插在戴那肚子中的玻璃碎片丟進垃圾桶裡,並小心翼翼地將戴那從電視機旁移開。

  果然就在他清理電視以及滿地碎玻璃的同時,戴那已經再生完畢,全身盡是冷汗,以及剛才沾染上的血液。他走到廚房,透過通往後院的門口,看著博里斯將電視機燒掉,湮滅證據。

  戴那緩緩走到門邊,對著博里斯露出一個淺淺地微笑。而博里斯嘆了口氣,走到男孩身邊,彎下他過於高壯的身軀,親吻他帶著鮮血氣味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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