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alive:04

  握在手中的紅酒差點摔破,博里斯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眼前的景象。

  他很確定男孩已經死亡,屋子裡也飄散著屍體腐臭的味道,那麼男孩又怎麼會出現在他面前?

  幽靈?精神?他的哨兵體質明確的感應出,對方是貨真價實的嚮導。這或許跟男孩當時在木牆裡的原因有關!

  「……晚餐好了,來吃吧。」博里斯故作鎮靜,從櫥櫃中拿出一個空盤及叉子,並切了幾片肉放進盤子中。

  男孩點著小腦袋,爬上了椅子,拿起叉子嚼著博里斯幫他處理好的牛排。博里斯一邊倒著紅酒,一邊盯著男孩看。除了身上沾滿了乾涸的血跡,這男孩感覺身上沒什麼大礙,就像在木牆裡發現他的時候一樣。

  但是受害者死亡,博里斯卻沒有事。看來命案或許真的和這名孩子沒有關係?

  「叔叔,酒……」

  經男孩提醒,博里斯才發覺酒杯早已倒滿,剛開封的紅酒就這樣浪費了半瓶。他趕緊將酒瓶扶正,開始清理滿地的紅酒。

  「叔叔……」男孩擔憂的表情,漸漸變成笑容。這笑容博里斯認得,就是昨晚,他翻找抑止劑時,男孩所露出的笑容。這不僅證明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這男孩──不管他用了什麼方法,都從死屍回復成活人的樣貌!

  博里斯一把抽出剛才切肉片的刀子,一隻手快速地將男孩的腦袋壓在還剩有肉片的盤子上,盤子碎裂,而刀子壓在男孩軟嫩的耳骨旁。「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阿、咕……」被粗暴的壓制,男孩根本無法好好回話,只能不斷悶吭。而博里斯壓制的力道越來越重,幾乎快要把他的腦袋直接壓破。男孩的兩手不斷敲打著博里斯的大手,直到博里斯漸漸冷靜,才放輕壓制的力道。

  收回壓制腦袋的手,博里斯另一隻拿刀的手沒放開,他看著臉頰、眼窩被瓷盤碎片插入的男孩,緩緩抬起頭,不敢置信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男孩將瓷盤碎片拔出,破裂的眼球以及深入見骨的傷口正在癒合,細胞以極快的速度再生,肌肉重組、神經連結、血管密合、皮膚組織包覆,傷口癒合後,就只剩殘留在臉上的新鮮血液。

  「這就是我精神的能力……自我復原的『再生』。」男孩摸著完好如初的臉頰,微笑。「每一次的再生,都會回到我十歲……能力覺醒時的模樣。」

  根據依附的精神,所得到的能力都會不同。通常能力都會和精神生物的習性相關,而有什麼生物的再生能力如此恐怖?根本算是不死之身!無論受到什麼傷害,都不會死亡。

  「暴露你的精神,不怕嗎?」

  告知別人精神體,就等於把弱點暴露給對方知道。每一個精神都有強悍的地方,當然也有弱點以及互剋的屬性。一般來說,是絕對不會向陌生人坦白自己的精神、甚至解釋分析。

  同事之間流傳著維托麗的精神體是雄獅,也完全是因為五年前──博里斯加入調查局的前一年──恐怖份子侵入金融大樓,並且挾持掌權的大人物,利用精神打算弄垮全世界的金融體制,當時維托麗幾乎是將精神展現一半在外頭,瘋狂、暴力,又華美的姿態,帶領部下搗破恐怖份子,最後仰天咆嘯,讓人有看見雄獅在宣示主權的錯覺。

  維托麗除了精神以外,自身的能力也十分優秀。儘管局裡多數人知道他的精神是雄獅,也不會因此想要打垮對方。但眼前這男孩,竟然如此簡單就把精神告訴他?博里斯不敢置信。

  「會怕喔……」男孩摸著腹部,眼睛直盯著博里斯。「昨晚,叔叔和我結合,第一次遇到幾乎和我身體一樣大的東西……我真的好怕。」

  博里斯無法辯解,要是以前的他,絕對不會因此沉淪。但是一旦嘗試過與嚮導結合時的美味,他明白,今後再多的抑止劑都無法壓制他的結合熱!

  「但是,叔叔……現在不用擔心了。」男孩伸出手,輕輕撫上博里斯拿著刀子的那隻手臂。「我的身體已經能夠容納叔叔……」

  「容納……?」

  博里斯不能明白一個小男孩在說些什麼,昨晚自己結合熱發作時,依稀聽見男孩也說著奇怪的話語,他的仍然保持警戒,儘管眼前的男孩又將肉片塞入口中,緩緩嚼著。

  之後博里斯收拾著廚房的殘局,將盤子的碎片包進舊報紙內塞入垃圾袋,趁透進家具之間隙縫的紅酒,以及男孩吃完餐後的餐具。而男孩就像昨天一樣,坐在客廳那張略為破舊的沙發上,看著卡通。

  整理完廚房以及昨晚一片狼藉的房間後,博里斯還必須放洗澡水。畢竟昨天只有稍微用蓮蓬頭淋浴,今天一定要徹底將男孩身上的血漬全部清洗乾淨。他蹲在正在放著熱水的浴缸旁,捏著自己的大腿──會痛──這並不是夢境,無論對方的精神體是何種生物,對他來說都極為難纏。

  水溫調到恰當的溫度後,他走下樓,要男孩上樓洗澡。

  「再十分鐘。」

  博里斯看著牆上的時鐘,已經是晚上快九點,對於一個小孩來說,應該是早就該睡覺的時間。他走到電視機前,擋住男孩的視線。

  「就快結束了。」男孩不滿地嘟起嘴表示抗議,但下一秒卻直接被博里斯抱起,強制帶到浴室洗澡。博里斯的身形本來就比一般的哨兵來的高壯,男孩在他懷中根本無雞縛之力。

  男孩身上穿的過大的棉質短袖,是從男人的衣櫃裡隨便抽來穿的。博里斯嘆了口氣,這件短袖他還滿喜歡的,如今卻沾滿了血漬,而血又非常難處理。

  沒有照顧小孩經驗的博里斯,先是把男孩丟進浴缸,將沐浴乳擠在手上,稍微搓揉起泡後,便直接塗抹在男孩軟嫩的身軀上。脖子、後背、屁股、胸膛、腹部,遇到血漬就稍微加重力道搓揉,很快地,身上的血液都被清洗乾淨,男孩終於變得白白淨淨。

  「叔叔,」男孩一邊用雙手吹著泡泡,一邊對著捲起袖子、正努力幫他洗頭的博里斯說:「一起洗澡吧?」

  「……博里斯。」博里斯終於受不了,他淡淡地說:「這是我的名字。還有,我才二十五歲。」

  「二十五歲?」男孩眨了眨眼,開心地笑了:「根本不像!」

  「喂!笑歸笑,別撥水。」博里斯正在幫男孩洗頭,來不及反應,就被浴缸裡噴濺出的水花浸濕了整身。襯衫及西裝褲濕透後開始緊縮,服貼在身上的感覺十分不舒服。

  「既然叔叔告訴我名字,那我希望叔叔也能用名字稱呼我。」男孩的笑容,不知怎地就是讓博里斯覺得發寒。「我叫戴那……是嚮導喔。」

  「我知道。」博里斯打開蓮蓬頭,開始將男孩頭上的泡沫沖洗乾淨。

  將戴那徹底洗淨後,趁著男孩在床鋪上打滾,自己也隨意地沖了個澡。若是有什麼不測,他都還能夠用藏在衣櫃夾層中的手槍,將那男孩斃命。雖然說「再生」這個能力幾乎無敵,但是他至少能夠在他完全再生恢復時爭取到掌控主權的時間。

  找個密封的箱子之類的,關在裡頭,似乎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博里斯腰上只繫了條浴巾,暖烘烘地從浴室走回臥房,卻沒想到戴那手裡正握著他藏的白朗寧大威力手槍──正確說是已經拆解完成的手槍。

  白朗寧大威力手槍火力強大且彈數足夠,組裝分解的步驟算是簡單,但這些對於一個十歲的孩童來說,是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博里斯感到背脊發涼的同時,也覺得有股熱意在體內醞釀。

  身為一個菁英哨兵,不但精神體強壯到沒有一個嚮導可以承受,同樣的也讓他在戰場上幾乎無敵。「恐懼」為何物?那是他該讓敵人明白的東西。射出多少發子彈?雙手又沾上幾具屍體的鮮血?各種場面讓他的感官麻痺,直到眼前的男孩出現,被他壓抑多年的哨兵本質,似乎漸漸清醒。

  「博里斯,」戴那看到博里斯走進房間,開心地將手槍組裝好後,扣下彈匣保險,並將槍口對準了冷冷看著自己的男人。「我的身體已經重組完畢,不想試試嗎?」

  「房裡都充滿著你散發出的嚮導臭味,」博里斯逞強地冷哼,他的精神體雖然強大,但頂多就讓他的皮厚了點,可沒有對方的無敵再生能力。更別提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承受槍擊,身軀絕對會像是煙火那樣直接炸裂。「就這麼想要跟哨兵結合嗎?」

  「嗯,博里斯可以跟我結合嗎?」男孩的笑容突然有些淒涼,他將博里斯借他穿的短袖上衣脫下,露出白白嫩嫩的身軀,他緩緩爬下床鋪往男人走近,槍口仍對準博里斯不放。

  「我無法跟任何嚮導結合。」博里斯淡淡地說。「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嚮導能夠承受我的精神。」

  對一個嚮導來說,有什麼比被一個哨兵婉拒更讓人心碎?但是戴那並沒有因此感到難過,他雙眼發亮,像是在沙漠迷途的旅客找到泉水那般興喜,他將男人腰上的浴巾抽下,儘管陰莖是虛軟的狀態,外觀也十分壯觀,目測大約有二十五?不,可能將近三十公分。

  戴那輕啃著莖身,由下往上看著博里斯,槍口抵在陰囊上,說:「我不是說了?能夠容納博里斯的容器……已經做好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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