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alive：13

　　周遭的場景突然變得模糊，戴那還沒來得及為生物實驗失敗而感到悲傷，自己就身處另一個冰冷的地方。周遭建築的基底色調仍然是白色，唯一不同的是並沒有水槽或是病床。雖然心裡仍然感到不安，但現在也只能相信剛才生物所說的話，深信著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夠回到博里斯的身邊。

　　戴那發現前方有一小段往下的階梯，既然這四周什麼都沒有，或許往前走一點就能發現什麼，但就在此時一股吵雜的交談聲從下方循著階梯傳上來，接著看到一群人穿著他熟悉的白色實驗袍。

　　原來自己還沒有離開那座可怕的實驗室？

　　「只差幾步的實驗了，上頭也很滿意這次的結果。」

　　「雖然損失了實驗體B很可惜，但是實驗體D成功已經是人類科技邁向未來的一大步。」

　　「接下來是實驗體T。」

　　此時戴那身旁的牆壁閃了兩下，成了一大面的透明玻璃牆。站在裡頭高壯的身影，讓他瞬間屏住了氣息。

　　灰藍色的眼珠、高挺的鼻樑，灰色及腰的長髮，以及魁梧壯碩的軀體。雖然外表年輕了一點，但戴那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博里斯！

　　「早安， T507。」

　　「早安，福斯博士。」博里斯的聲音。

　　戴那瞪大了雙眼看著站在玻璃對面的博里斯，但對方似乎看不見他的存在，視線仍落在穿著白袍的實驗人員身上。

　　「數據推斷沒錯的話，再過不久你便會開始『結合熱』，有點痛苦但不用擔心，非人類大概十歲左右開始，週期為一個月至一年不等。」

　　「我體內的燥熱感，就是福斯博士所說的『結合熱』嗎？」

　　「博士，已經開始了。」一旁的實驗人員語氣有些驚慌，然而被稱作博士的男人只是靜靜地看著。

　　博里斯全身發著冷汗，身體卻十分燥熱，他難受地跪在地上，看著冷冷俯視他的博士。幾乎全裸的身體，唯有穿在身上的白色短褲遮掩住軀體，然而極少的布料也無法包覆住博里斯逐漸充血的性器。

　　「把實驗嚮導放進去。」

　　博士指示一說完，博里斯的後方立刻出現一扇黑色的門，門打開後，一名被蒙住雙眼，封住口與耳的男人被丟進室內。雙手緊緊被銀色膠帶捆住，腳似乎被做過處理，無法站立。

　　這是什麼？戴那對於眼前的一切感到恐懼，卻因為太過害怕無法將視線移開。他看見博里斯挺著高翹的肉柱，緩緩走近被丟進來的人。

　　「不要，博里斯！不行！」戴那開始敲打玻璃，希望博里斯能夠察覺他的存在。但博里斯此時扯爛他身上的短褲，將對方的屁股抬高，對準了被事先潤滑過肛門，粗暴地將性器桶進最深。

　　博里斯全身的皮膚開始僵硬，他伸出手，徒手將對方的身體扯開，性器從血淋淋的肉驅內頂出，此時他的臉上掛著戴那從來都沒看過的笑容。

　　在冰冷的實驗室，計算好發作時間，像隻被投以餌食的白老鼠，以最殘酷的方式結束博里斯第一次的結合熱。當發作結束，博里斯身上已沾滿黏稠的鮮血，他銳利的灰藍眼珠直直盯著玻璃牆外的實驗人員，咧開嘴露出尖銳的白皙牙齒。

　　「博士……」

　　「發作的哨兵激素圖表分析出來了吧？」博士將視線移開，帶領眾實驗人員離開。

　　戴那站在玻璃牆前，儘管現在已經恢復一片純白的牆壁，他卻久久無法踏出腳步離開。潔白的實驗室如此冰冷，卻是博里斯生長的環境。戴那光是短暫的滯留就已經承受不了打擊，博里斯卻熬過來了。

　　眼前突然一陣模糊，戴那明白自己又要轉換到下一個場景。身旁的玻璃牆再次被開啟，而眼前的景象讓戴那更無法置信。被稱作博士的男人有些老態，戴那將視線移往室內，眼前卻是一片刺眼的鮮紅。

　　肉泥被狂暴地塗抹在地，腸與內臟從肉團中曝露，才讓戴那勉強辨識出那些肉泥原本是個「人」，而滿身鮮血的博里斯，將臉頰貼在玻璃牆上，眼睛直直瞪著，站在牆外的博士，腿間腫大的肉柱也直直地朝著對方硬挺勃發。

　　「福斯博士，進來呀？」博里斯咯咯笑著，說：「旁觀很無趣吧？」

　　「告訴我T507的數據。」博士對於博里斯的挑釁不為所動，只是冷冷地指示著一旁的實驗人員。

　　「是……這是歷年的報告，結合熱的週期從一年一次，現在轉變為三個月一次。數據從初次開始，效果最為顯著。但直到第二年開始……也就是第二次結合熱發作，效果就大幅下降。」

　　「為了避免嚮導因素的影響，我們有特別找尋性質單純的嚮導，並施打將近三個月的激素。當然，為了容納T507的性器，我們都有做足準備。但還是無法提高兩者的契合度，T507的哨兵激素也並沒有因此得到舒緩。」

　　「漸漸步上實驗體Ｄ的後塵嗎……？」博士的臉上失去以往的從容，面目猙獰地捶打玻璃牆。「研究走到這一步，可沒辦法從頭來過啊！」

　　戴那感到疑惑，上一個場景，這些實驗人員明明還很高興地在說「實驗體Ｄ的成功是人類邁向未來的一大步」，為什麼現在卻說的好像……實驗體Ｄ已經死了？

　　他不安地看著玻璃牆內的男人，雖然有著博里斯的外表，卻不是他所深愛的男人。裡頭的野獸讓他打從心底感到恐懼，但他也不希望對方再受到更多的殘害。

　　「博里斯……求求你……這樣你只會越來越痛苦啊！」戴那貼在玻璃牆上，無助地哭喊，明知道這些話不可能傳入誰的耳裡。

　　突然有一股強烈的耳鳴，戴那難受地摀住耳也無法舒緩這情況，直到耳鳴消失，抬起頭的瞬間，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轉換到下一個場景。

　　地點一樣是在玻璃牆邊。不同的是四周十分白皙，也沒有一大群的實驗人員。戴那的視線移到玻璃牆內，不敢置信博士竟然站在博里斯的面前。

　　博里斯比起上一個場景看起來斯文許多，但眼角卻流著淚水，像是孩子般地跪在博士面前，博士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聽著博里斯的訴說。

　　「我不會再侵犯任何嚮導了。」

　　「與嚮導結合，並讓哨兵激素更往上提升──這是生為哨兵天生的宿命。」博士緩緩陳述：「你若是不接受下一次的結合，你會死的，T507。」

　　「我能證明，我不需要嚮導也能撐過結合熱……福斯博士，你比誰都明白我的能力，我是你畢生最完美的成品……不會讓你失望的。」

　　「T507，聽我的話，你不會想知道實驗體Ｄ死前經歷了什麼樣的痛苦。」

　　「福斯博士，求求你！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博士輕易地將博里斯甩開，在走出房外的時候，將準備好的實驗嚮導推了進來。時機準確得幾乎完美，博里斯開始劇烈喘氣，迎接這次的結合熱發作。

　　「唔、唔！」被丟進來的嚮導儘管被封住眼與口，還是能感受到博里斯體內散發出濃厚的哨兵氣味。他不斷扭著身軀試著逃離，卻只是不斷地撞向牆壁。

　　博里斯將棉被撕成布條狀，並將自己的雙手牢牢地綑綁在床架上。就在綁緊的瞬間，他整個人劇烈地掙扎，瞳孔縮小直直盯著在地上蠕動的嚮導。性器也早已充血，彈出褲頭蓄勢待發。

　　戴那緊張地看著博里斯做出的掙扎，情況持續了幾十分，博里斯原先狂暴的情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你是在反抗實驗嗎？T507！」博士的聲音在房間內迴盪，想必是從數據分析室裡觀看房間發生的一切。「實驗嚮導施打BH5促進劑，把那個嚮導全身上下的信息素都激發出來！」

　　喀喀喀！

　　連續三個聲響，餌食一般的嚮導果然噴出強烈濃稠的信息素，全身的血管噴張，痛苦得在地上扭曲了四肢。儘管心靈上十分抗拒，但身體卻開始渴求著被哨兵貫穿。

　　「不是的！」強烈的信息素讓博里斯動搖，他咬緊牙，喘了幾口氣吼道：「我是指，我不需要傷害任何人！我也能夠撐過結合熱！」

　　戴那看見博里斯看著自己的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就在他緊握雙拳，彷彿下定了決心，又或是更加確定自己的選擇，他再次大吼：「福斯博士，這種實驗方式是錯的！儘管你再重新來過，也還是會在同一個地方失敗的！」

　　房間內沒有傳來博士的聲音。

　　戴那的眼前一黑，他明白，自己應該是要換到下一個場景。

　　但周圍一片黑暗，導致他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在新的地方，又或是還留在玻璃牆的旁邊。他依稀聽見遙遠有幾個聲音在交談，其中他聽出有個他熟悉的聲音。

　　「訓練期間辛苦了，恭喜畢業，T507，這是政府給予你的名字，或是你在這訓練的五年之間有想到什麼名字，也可以做更改。」

　　「這個名字挺好的。」

　　「那麼我們外頭見，博里斯。」